我是在去年過年時回家認(rèn)識的大黃七婴,聽我爹說虏缸,它是別人家送來的玛迄,已經(jīng)快半年了负敏。
第一次見到大黃的時候卢厂,它蜷縮在廚房門外的一張裝了玉米粒的破口袋上断国,光禿禿的地壩上沒有任何能擋風(fēng)的東西剥懒,它就在那蜷縮著沐飘,一副可憐樣虫溜,也站不起來雹姊。我爹就說,大黃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衡楞,它已經(jīng)好一陣都沒吃飯吱雏,而且也站不起來,我沒吱聲。
說實(shí)話歧杏,我并不是一個對小動物有愛心的人镰惦,甚至可以說冷血也不為過,早年間家里養(yǎng)的貓狗雞鴨等家禽犬绒,我都看不順眼旺入,惹到我就會被我追著打。但那天我見到大黃的時候凯力,居然破天荒的去樓上拿了一條不穿的棉褲眨业。給它墊在那張破口袋上,并且?guī)椭阉摹案C”挪到了大門外的爛背簍下面沮协,只因為這樣好歹能給它擋點(diǎn)風(fēng)遮點(diǎn)雨龄捡,不至于那樣凄慘的死去,可能這樣的舉動是因為我那為數(shù)不多的同情心發(fā)揮了作用慷暂,也有可能是近兩年網(wǎng)絡(luò)的發(fā)展讓我看到太多愛貓愛狗人士聘殖,導(dǎo)致我也想試著去喜歡一下它們。但不管是什么樣的原因行瑞,后來大黃慢慢的好了奸腺,它開始吃飯,開始站起來血久,開始活蹦亂跳突照,開始對不認(rèn)識的人大吼大叫。大黃氧吐,終于像一只正常的狗子了讹蘑。
從那以后,大黃除了我爹以外筑舅,最和我親近座慰,我很欣慰,總覺得這是自己的功勞翠拣,同時也讓我覺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冷血版仔,可寒假結(jié)束,到了離開的時候误墓,大黃在旁邊一直對著我坐的汽車叫著蛮粮,而我卻無動于衷,連告別都沒有谜慌,這又一次的驗證了然想,其實(shí)我的內(nèi)心深處是無情的。
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個學(xué)期畦娄,又到了該回家的時候又沾,雖然不喜歡弊仪,抗拒回家熙卡,但我沒地去杖刷,只能回家,暑假回家驳癌,又見大黃滑燃,它已經(jīng)長大了許多,大到學(xué)會了天天圍著異性跑颓鲜。
大黃愛慕的對象是一只全身雪白的雌性狗子表窘,暫且叫它小白,小白的毛發(fā)白的發(fā)亮甜滨,不僅大黃喜歡乐严,連我看了也很喜歡∫履Γ可是這么漂亮的小白昂验,注定會有很多追求者,這個道理艾扮,在人和動物身上都很適用既琴。
每天下午,小白都會來我家地壩找大黃泡嘴,然后一起瘋跑甫恩,所以,在我看來酌予,小白其實(shí)也是很喜歡我家大黃的磺箕,可是小白的追求者實(shí)在是太多了,說整個村子的狗子都追著小白的屁股跑都不為過抛虫。
在小白的眾多追求者中滞磺,有一只非常兇狠的狗子,它是小白忠實(shí)的追求者之一莱褒,小白走到哪击困,它就跟到哪,并且曾因為小白和大黃走的太近广凸,就把大黃的腿咬傷阅茶,然后將大黃撞下矮坡。說實(shí)話谅海,這兇狠的狗子脸哀,這樣欺負(fù)我家溫順的大黃,我這個護(hù)短的主人如果不采取一點(diǎn)反擊那就太不像話了扭吁。
所以撞蜂,某個炎熱的下午盲镶,小白和一群狗子再次來到我家門外時,大黃又和那兇狠的狗子對峙起來蝌诡,可能是因為我在旁邊溉贿,大黃的吼聲高的我想捂耳揍它,但我還是忍住了浦旱,轉(zhuǎn)而抄起地上的棍子就使勁的朝那兇狠的狗子扔去宇色,我想,那一下應(yīng)該非常疼吧颁湖,因為下一秒宣蠕,它就飛快的跑開了,然后大黃帶頭甥捺,剩下的狗子們乘勝追擊抢蚀,頓時,整個村子都是狗叫聲镰禾。我站在原地皿曲,心里頓時有點(diǎn)不是滋味。
那天大黃回家后羡微,明顯的精神振奮谷饿,可能是今天它終于報了仇,但是從那以后妈倔,小白和其它狗子就再也沒有來我家找過大黃博投。大概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大黃又開始不吃飯了盯蝴。
這天毅哗,照常的吃過午飯,去給大黃喂食的時候捧挺,大黃突然地又站不起來了虑绵。它的后腿像斷了一樣,拖在地上闽烙,只有前腿能夠稍微爬一下翅睛,偶爾支撐起腦袋向外張望。
起先黑竞,大黃似乎對自己的“癱瘓”沒啥感覺捕发,整日的也還神采奕奕,但沒過幾天很魂,大黃的腦袋也支撐不起來了扎酷,連喝水都是腦袋貼著地歪著頭一口一口的伸出舌頭來舔,在這時遏匆,大黃似乎才著急起來法挨,整日整夜的哀嚎谁榜。我爹又說,大黃這次是真的撐不過去了凡纳,我在心里也這樣認(rèn)為窃植,于是,家里人把大黃移到了屋后的柴屋躺著惫企,每天按時給它送水送飯撕瞧,其它的陵叽,就沒再管了狞尔,似乎大家都在靜靜地等待大黃的死亡。
大黃住在后面的柴屋里很是不安心巩掺,有時候晚飯之后總是聽到它若有若無的叫聲偏序,好幾次,我和奶奶洗完澡就去看它胖替,卻發(fā)現(xiàn)大黃每次都滾下了矮坡研儒,不管給它周圍圍上多少樹枝和磚頭,每次去看大黃独令,它必是在矮坡下面端朵,被那些半人高的野草掩埋著,誰也不知道一只癱瘓的狗是怎樣沖破這些樹枝和磚頭滾下矮坡的燃箭,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在野草里找了大黃幾次(每次找大黃的時候它都不吭聲冲呢,安安靜靜地像在玩捉迷藏一樣),奶奶終于爆發(fā)了招狸,把大黃大罵了一頓敬拓,說什么再也不去管它之類的話。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半個月左右裙戏,雖然奶奶嘴上說著不管大黃乘凸,但每次都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去“救”它。
某天早晨累榜,太陽剛曬過地壩邊線营勤,我端著碗坐在門前吃飯,突然瞟到大黃居然在地壩的另一頭壹罚,一樣的趴在地上葛作,卻支起了腦袋,看樣子它是剛爬過來渔嚷,我趕忙進(jìn)屋去叫爹和奶奶进鸠。出來時正好看見大黃正在往我們這邊艱難的一步一步的慢慢爬,在那一瞬間大家都燃起了大黃站起來的希望形病,同樣地也明白了大黃為什么經(jīng)常滾下矮坡客年。此后霞幅,大黃又住進(jìn)了屋里,不用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后面的柴屋里了量瓜。
不幾天司恳,家里來了客人,午飯之后绍傲,我見大黃艱難的往門外爬扔傅,外邊三十八九度的高溫,人都不愿出去烫饼,大黃卻堅持著往外爬著猎塞,一不注意就出了門摔下地壩,我們只好又將它抱上來把門關(guān)好杠纵,不讓它出去荠耽。可大黃又在屋里爬來爬去比藻,時不時的朝門外叫兩聲铝量,我坐在矮凳上靠著門板,悲憫的看著大黃低聲說到:下輩子不要再來我們家了银亲,我們家實(shí)在是對不住你慢叨,爺爺奶奶不知道怎么養(yǎng)你,只知道我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务蝠,你也有生命拍谐,可在我們這里連你生病了也沒人可以給你看病,下輩子還是找一戶有愛的城里人家吧请梢,可以吃你這輩子沒吃過的狗糧赠尾、營養(yǎng)膏,還可以每天干干凈凈的賣萌……
我不知道大黃有沒有聽懂毅弧,但我說完之后大黃就停下來用它糊了眼屎的眼睛看了我?guī)酌肫蓿缓罄^續(xù)在屋里爬著。等我再次從樓上下來時够坐,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大黃已經(jīng)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了寸宵,我很震驚,但更多的是欣慰元咙。
此時梯影,外面?zhèn)鱽砹藥茁暪方新暎簏S慢慢的“走”出去庶香,我跟著出去甲棍,就看見了小白,只有小白赶掖,大黃回應(yīng)了幾聲感猛,他真的很開心七扰,圍著小白一直搖著尾巴,雖然剛站起來不太利索陪白,可動作卻越來越流利颈走。
小白陪了大黃一會就離開了,大黃也在后面的日子里開始慢慢的恢復(fù)咱士,仿佛曾經(jīng)的“癱瘓”只是做了一場夢立由,但我知道,那是真真切切發(fā)生過的序厉,大黃再一次的站起來了锐膜,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不知道再次見到大黃時它有沒有胖一點(diǎn)呢脂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