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上學(xué)期在教室上自習(xí)寫畢業(yè)論文的時候,偶然跟同學(xué)閑聊炭玫,向我推薦了白先勇這位作家貌虾。那是我第一次得知白先勇先生的名字,回去搜了一下他的作品衔憨,本本書都是豆瓣評分8分以上袄膏,加上他竟然是白崇禧將軍的第八個孩子,一下子提起了興趣沉馆。于是便下單購買進行拜讀。
正文:辛棄疾在《水龍吟》里寫:“可惜流年揖盘,憂愁風(fēng)雨锌奴,樹猶如此!”白先勇先生以“樹猶如此”來給紀(jì)念亡友王國祥的文章命名鹿蜀,一是借用此成語的原本含義茴恰,表達一種歲月無情,老病相催的情感琐簇。二是表示人的不幸連花草樹木都能感應(yīng),更別提至交好友了似忧。面對王國祥的死丈秩,白先勇就如同他園中疏于照料的花木般,不知萎靡衰敗多少日蘑秽。
1954年箫攀,白先勇與王國祥相識于高中補習(xí)班靴跛,因爭搶上樓而相識渡嚣,他們之間的默契就此開始。白先生從成大水利系重考到臺大外文系识椰。王國祥從成大電機系轉(zhuǎn)考到臺大物理系。當(dāng)年轉(zhuǎn)學(xué)藏畅、轉(zhuǎn)院功咒、轉(zhuǎn)系,都是難如登天的事情航瞭,尤其是臺大這可是當(dāng)?shù)仨敿獯髮W(xué)刊侯,而他們偏偏做到了,想想這里頭有多少來自彼此的力量和勇氣呢滨彻。兩人都是有理想的青年,當(dāng)發(fā)現(xiàn)理想偏于真正所喜時休偶,毅然決然辜羊,重頭再來。兩人的性格際遇都是十分相投的碱妆,這是多么難得昔驱。白先生大學(xué)辦《現(xiàn)代文學(xué)》雜志,王國祥查出“再生不良性貧血”,但他仍然抱病幫白先生拉訂戶窍蓝,拿獎學(xué)金“經(jīng)援”快辦不下去的雜志繁成。他至始至終支持白先生的理想,堪稱靈魂伴侶,白先生也為他沒有在物理理論研究這條路走下去而深感遺憾混移,就像是為自己痛惜一樣。當(dāng)年的病被壓下去了毁嗦,是劫后余生回铛。沒想到時隔多年,這體內(nèi)的妖怪又突然醒來茵肃,張牙舞爪验残,不讓人安生。吃藥就醫(yī)后有暫時的人為的安康您没,他們便去喜愛的飯館吃一頓,去租錄影帶回去看欧募,在東拉西扯的故事里短暫地忘卻疾病的痛苦仆抵。原以為人生如寄,他將與白先生守望互助还栓,患難與共传轰,卻奈何命途多舛,天公作怪,王國祥先一步離開纪挎。
一開始讀白先生的文章跟匆,并不知道先生的性取向,在看《樹猶如此》時烤蜕,卻真有看到“庭有枇杷樹迹冤,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的感覺橱鹏。那時對先生并沒有像今日那么了解堪藐,看似一篇平凡的紀(jì)念文,卻是字字情深礁竞。不知道先生在寫時,平平淡淡的文字背后藏著多么洶涌的思念寂嘉?這淡淡的感覺枫绅,像是細水長流,直抵心底并淋。
整篇文章白先生寫的只是尋常言語县耽,說的只是平常舊事,感情盡是含蓄兔毙,卻能在字里行間看到那難以掩飾的傷痛澎剥。有的人死了,可能只被懷念一陣子,而有的人死了卻能在存者心里活上一輩子芜茵。兩個人種植的意大利柏樹似乎是預(yù)知了友人的去世倡蝙,故而就跟著去了。連樹都能有如此深情猪钮,何況是先生呢胆建?樹歸于空,人卻在心中眼坏。
先生料理完友人的后事宰译,回家照料一院的花草魄懂,讓死了一回的花草們活得一如當(dāng)初,尤其是剩下的兩棵意大利柏樹和王國祥家里的兩株桂花市栗,先生似乎也“暫且貪享了人間的瞬息繁華”填帽,只是在抬眼間,卻過不去自己心中的那個缺口篡腌。正如文章最后寫道:“美中不足的是,抬望眼叛甫,總看見園中西隅杨伙,剩下的那兩棵意大利柏樹中間,露出一塊楞楞的空白來抖苦,缺口當(dāng)中,映著湛湛青空鼎俘,悠悠白云辩涝,那是一道女媧煉石也無法彌補的天裂≌”對白先勇而言商膊,王國祥就是那一道女媧煉石也無法彌補的天裂吧。
在文章的最后白先勇說他在春日的美好時光中享受著這個世界瞬息的繁華晕拆,而美中不足的是那三棵意大利柏樹中間枯死了一棵实幕,空出了一個大缺口,而這個缺口卻是一道女媧煉石也無法彌補的裂痕昆庇。讀著這樣的文字整吆,不難發(fā)出“樹猶如此,人何以堪表蝙?”這樣的感慨,真的很讓人心痛府蛇,可以想象白先勇先生的心已經(jīng)被挖去了一大塊,那種疼痛該怎么忍受抄谐,并在多年后再寫下這段故事扰法,缺口是再也無法被修補的,而我猜想白先生也并不想去修補浦箱,因為這樣他就能時時刻刻念著國祥,他透過這個缺口看到的是曾經(jīng)在一起的美好畫面咽安,又怎么忍心去塵封呢蓬推?他們的愛情沒有輸給世俗的偏見,卻還是沒有逃過病魔的魔爪沸伏,白先生今年82歲,仍然未娶红选,一個人回憶著他們的那些年姆另,而國祥藏在桂花的清香中、躲在柏樹的樹蔭下蝶防、埋在白先勇的心里右核。
但我覺得他們是幸運的渺绒,能在17歲這個最美的年紀(jì)遇見彼此宗兼,一直相伴了這么多年,這是很多有情人都不曾有過的奢想殷绍,世界上的感情并不都是兩廂情愿的,所以才會有人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你喜歡的人剛好喜歡你茶行。”錯過了當(dāng)年的那個他/她拒迅,很多時候人到了一定年齡堆缘,只要能找到與自己合適的就行了违诗,而與自己年少時的心動漸行漸遠,只是很多年后走在路上突然看到路邊打鬧的小情侶看锉,才又會想起那久遠時候愛的人姿锭,然后看著遙遠的天邊笑了笑,繼續(xù)趕自己的路伯铣。其實這樣的人又何曾不是心里空了一塊呻此,只是他們自己把它縫合了,但傷痕一直在腔寡,也許這樣愛而不得的人生更痛苦吧焚鲜,可這恰恰是人生常態(tài)放前,而能與愛人相伴幾載已是賺到了恃泪。
世人都說他們二人是同性戀人。而“同性戀”一直以來都不被大多人認可犀斋。其實贝乎,我覺得,我們不必糾結(jié)于真情存在于什么樣的人之間叽粹,重要的是那種難得的“同懷視之”的情誼的存在览效。人活一世,只要是能夠擁有這樣一段感情虫几,無論是友情锤灿,亦或愛情,皆是三生有幸的辆脸。
又讀了一遍《樹猶如此》的結(jié)尾部分但校。“春日負喧啡氢,我坐在園中靠椅上状囱,品茗閱報,有百花相伴倘是,暫且貪享人間瞬息繁華亭枷。美中不足的是,抬望眼搀崭,總看見園中西隅叨粘,剩下的那兩棵意大利柏樹中間,露出一塊楞楞的空白來瘤睹,缺口當(dāng)中升敲,映著湛湛青空,悠悠白云轰传,那是一道女媧煉石也無法彌補的天裂驴党。”
結(jié)語:昔年種柳绸吸,依依漢南鼻弧。今日搖落设江,凄凄江潭。樹猶如此攘轩,人何以堪叉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