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過街天橋發(fā)呆。橋下車水馬龍糕篇,而我的頭像是宿醉般陣痛啄育。
突然有人從后面拍我的肩膀,我轉(zhuǎn)過身拌消,是一個陌生女孩挑豌,短發(fā),五官小巧墩崩,身上帶著淡淡的百合花香味氓英。她沖著我微笑,我不認(rèn)識她鹦筹,可是又仿佛在哪里見過铝阐。
“嗨,老鐵铐拐,還沒睡醒呢徘键?”女孩跟我說話了,手夸張的在我眼前揮了幾下遍蟋。
“老鐵”是我的網(wǎng)名啊鸭。其實那也不是我的網(wǎng)名,我從學(xué)會上網(wǎng)開始匿值,注冊的第一個 ID 就叫做“扎心老鐵“赠制,這么多年也一直在使用,熟悉我的人都喜歡稱呼我為“老鐵”挟憔。既然她知道我的網(wǎng)名钟些,那么我肯定是認(rèn)識她的,我的腦海里飛快地回憶绊谭,但始終想不起她的名字政恍。頭感覺到一陣陣脹痛。
我因為記不起她有點尷尬达传,為了掩飾這種情緒我連忙說:“我……我頭有點疼篙耗。”
那女孩笑得更開心了宪赶∽谕洌“頭不疼才怪呢!你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嗎搂妻?”
“我還喝酒了蒙保?跟誰一起喝的?”
“真喝斷片兒了欲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邓厕?”女孩看我還是一臉茫然的模樣逝嚎,接著說道:“你當(dāng)然是跟我一起呀,不然你還能跟誰一起详恼?”
聽她這么說我很驚訝补君。我酒量奇差,屬于一喝就醉的類型昧互,平日里極少喝酒赚哗,為什么我會跟這個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女孩一起喝酒?真是奇怪硅堆。在我納悶之際屿储,女孩又說話了。
“行了渐逃,你也別懵逼了够掠,跟我走吧∏丫眨”
我小心翼翼地問:“去哪疯潭?”
“帶你去吃飯啊。這都到中午了面殖,不吃飯不餓笆ā?”
我掏出手機想看一眼時間脊僚,按了兩下電源鍵屏幕還是黑的相叁,手機應(yīng)該是沒電了。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辽幌,太陽差不多在十二點的位置增淹,原本沒意識到,聽她說起吃飯我突然感到有點餓了乌企。但是跟眼前的這個女孩一起去真的好嗎虑润?我現(xiàn)在甚至想不起她是誰,吃飯的過程中肯定會非常尷尬加酵。
我猶豫不決拳喻,女孩在我胸口捶了一拳,玩笑地說道:“怎么猪腕?請你吃飯還不賞臉冗澈?怕我下毒啊码撰?”
“不是渗柿,我在想吃什么个盆〔钡海”我又急中生智朵栖,編了一句謊話。
說完我往天橋的一邊走過去柴梆,而女孩一把拉住我陨溅,說了一句“這邊”,然后我就跟著她往天橋的另一邊走去绍在。天橋頭上有一個乞丐门扇,跟前放著一個破舊的搪瓷碗,我停下來想給他點零錢偿渡。我摸左邊的口袋只有手機臼寄,右邊的口袋只有身份證和銀行卡,身上連一塊錢也沒有溜宽。我抱歉地對滿臉期待的乞討者說:“對不起吉拳,我今天忘了帶錢包∈嗜啵”令我沒想到的是留攒,乞丐像變魔術(shù)似的變出兩個二維碼,一臉傲嬌的說:“我這里也支持微信和支付寶嫉嘀×堆”我滿臉愕然。女孩見狀拉著我剪侮,催我趕緊我拭宁。我邊被女孩拉扯著走,邊回過頭對那乞丐說:“不好意思瓣俯,我手機也沒電了红淡。”然后我分明聽到了那個乞丐發(fā)出了輕蔑的鄙夷聲降铸。
坐在女孩的車上在旱,我又問起了剛才的問題:“我們這是要去哪?”
女孩不作聲推掸。我以為她沒聽清桶蝎,剛想再重復(fù)一遍,還沒得及開口谅畅,女孩先開口了:“剛才天橋上那個乞丐每天掙的錢比我都多登渣,你怎么會想給他錢?”
我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毡泻,便含糊地回答說:“習(xí)慣了胜茧。”這次我倒是沒有撒謊。平日里在路上遇到乞討人呻顽,如果身上有零錢雹顺,我都會給他們,一來零錢放在身上不方便廊遍,二來也算是行善積德嬉愧。
“沒想到老鐵你還是一心地善良的好人『砬埃”女孩說完又笑起來没酣。
似乎這個女孩也不是特別了解我,但是那我們究竟是怎么認(rèn)識的呢卵迂?
“老鐵裕便,你本人比朋友圈那些照片顯老多了。照片上的你是小鮮肉见咒,沒想到現(xiàn)實生活中你卻是老臘肉闪金。”
原來我們是從網(wǎng)上認(rèn)識的论颅,我把平日里熟悉的那些個 ID 統(tǒng)統(tǒng)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哎垦,跟她還是沒能對上號。一時想不起來也算正常吧恃疯,畢竟我微信好友兩千多漏设,不可能每個都記得那么清楚。既然是微信好友今妄,那她肯定也知道我在朋友圈里吊兒郎當(dāng)?shù)臓顟B(tài)郑口,便跟她開起了玩笑。
“網(wǎng)上那些都是‘照騙’嘛盾鳞,都是可以 PS 的犬性,現(xiàn)實中我又不能去整容,所以就比較對不起觀眾了腾仅。所以你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是假象乒裆,跟剛才我要給那個乞丐錢一樣,也是假象推励,其實我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壞人鹤耍。”
“我就說嘛验辞,你一看就不像好人稿黄。哈哈……”女孩的笑點太低,笑得花枝亂顫跌造「伺拢“你之前說你不會喝酒,結(jié)果昨晚一口氣喝了七瓶啤酒。我那幾個閨蜜果然沒看錯你陵珍,你之前說的話的確沒幾句是真的寝杖。”
“閨蜜撑教?”我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朝墩。
“是啊醉拓,咱們昨晚還一起喝酒啊伟姐,你見到她們一個勁猛夸,說她們一個比一個漂亮亿卤,喝起她們的酒來也一杯比一杯痛快愤兵。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我是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了排吴。這喝酒斷片兒怎么跟失憶似的秆乳,什么也想不起來。她說的這些事情钻哩,我絲毫印象也沒有屹堰,我一努力去想,頭就開始疼街氢。
“我昨晚還說啥了扯键?”
“真失憶了?那你跟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也不記得咯珊肃?”
“叭傩獭?我都跟你說什么了伦乔?”
“你說你愛我啊厉亏。”
傲液汀爱只!昨晚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頭又傳來陣痛招刹,我使勁拍拍頭虱颗,試圖讓自己回憶起昨晚的事情。不時有凌亂的記憶片段從我的腦海里一閃而過蔗喂,昏暗的燈光忘渔,啤酒的泡沫,嬉鬧歡笑聲……我又仔細看旁邊這個女孩的側(cè)臉缰儿,依然是短發(fā)畦粮,淡妝,小巧的鼻梁,粉紅色的嘴唇宣赔,可我就是想不起她到底是誰预麸。我感覺渾身在冒汗,喉嚨干渴得發(fā)癢儒将。
“哈哈哈吏祸,看把你嚇的,我逗你呢钩蚊」鼻蹋”女孩頓了頓,接著說:“不過有一件事你倒是沒有騙人砰逻∶”
“什么事?”
“你說你一喝酒就亂性啊蝠咆∮欢”
“咳咳……”我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一會兒的功夫我的小心臟像是坐了過山車刚操,忽上忽下闸翅,驚心動魄。雖說現(xiàn)在很多人見網(wǎng)友開房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菊霜,可我骨子里卻是一個思想保守坚冀、行為守舊的人,我對這種年輕人的新潮行為方式實在無法接受占卧。我心里暗罵遗菠,這酒真不是好東西,害人害己华蜒,我怎么會跟這些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人莫名其妙的喝酒呢辙纬?我恨自己怎么會喝得那樣醉,一點有用的東西也想不起來叭喜。難道我被她們洗腦了贺拣?冷汗順著頭發(fā)流進我的后背。
“真……真亂了拔嬖獭譬涡?”我小心翼翼地問。
女孩轉(zhuǎn)過臉來瞪著我啥辨,一臉慍怒涡匀,我慌忙把目光轉(zhuǎn)到別處避開她。女孩噗嗤一聲笑了溉知,“老鐵陨瘩!大叔腕够!你滿腦子都想什么呢?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呆萌舌劳≈阆妫”女孩放肆地大笑。
“行了甚淡,別鬧了大诸,好好開車」嶝裕看路看路资柔,別看我×辰模”我給自己的尷尬打遮掩建邓。
我在心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盈厘,原本咚咚亂跳的心也平靜下來睁枕。太慌張了,就像是一出荒誕劇沸手,劇情的發(fā)展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外遇,打得我措手不及。酒是穿腸毒藥契吉,喝酒誤事跳仿,我暗暗下了決心,以后絕對不能再這樣喝酒了捐晶。我試圖再回想起一點昨晚的事菲语,結(jié)果除了隱隱的頭疼,其他一無所獲惑灵。
女孩打開了音樂山上,我們沒有再開玩笑,一路上聽著音樂英支,彼此沉默佩憾。我望著車窗外的風(fēng)景,也是一派陌生的景象干花。這條路我從來沒有走過妄帘,我心里好奇,不知道女孩要帶我去哪里池凄。此時我的心里已經(jīng)沒有了擔(dān)憂抡驼,雖然我想不起她是誰,但是她是把我當(dāng)做朋友的肿仑,至少不用再害怕她會把我洗腦或者賣給傳銷組織之類的事情發(fā)生致盟,也就放心大膽地由她帶著我桑阶,經(jīng)過一個個陌生的街口。
終于勾邦,目的地到了蚣录。眼前的景象卻又讓我大吃一驚,我面對著一片仿古建筑眷篇,上面赫然寫著“寬巷子”萎河、“窄巷子”、“井巷子”的字樣蕉饼。寬窄巷子虐杯?成都?我他媽一覺醒來怎么出現(xiàn)在離家十萬八千里的成都了昧港?我掃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擎椰,路邊的車都掛著川字牌,應(yīng)該是成都沒有錯创肥。難道是我穿越了达舒?
吃飯的空檔,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美女叹侄,我是什么時候來成都的巩搏?”
女孩眼睛盯著手機屏幕,頭也沒抬答道:“昨天晚上爸捍贯底!你說你想見我,下了班買了機票直接就飛過來了撒强∏堇Γ”她的目光從手機屏幕轉(zhuǎn)移到我的臉上,“老鐵飘哨,你不會連這個都不記得了胚想?你說你到底是斷片兒啊還是失憶啊杖玲?”
女孩假裝關(guān)切的伸手摸摸我的額頭顿仇,我慌忙躲開“诼恚“去去去臼闻,我就是頭有點懵,很多事想不起來了囤采。對了述呐,今天星期幾?”
“星期三蕉毯∨野幔”
“什么思犁?”
我的聲音因為激動提高了幾分,女孩明顯被我嚇了一跳进肯。這個時間我明明應(yīng)該在公司上班的激蹲,怎么會無端端的跑到成都來?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發(fā)了瘋江掩。手機也一直沒電学辱,老板見我沒上班肯定會打電話聯(lián)系我。我這無緣無故曠工一整天环形,等我回去免不了要挨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策泣,搞不好趕上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可能飯碗都保不住抬吟。我心里有點著急萨咕,絲毫沒留意到女孩從剛才到現(xiàn)在一直在怔怔地盯著我。
“不好意思火本,有點激動了危队。我手機沒電了,能借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发侵?”我想打電話回公司交掏,臨時請個假妆偏。
女孩什么也沒說刃鳄,把手機遞到我的面前,手機上綁著的小鈴鐺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钱骂。我拿起手機撥號叔锐,原本爛熟于胸的公司號碼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我換了幾個朋友的號碼见秽,試了幾次愉烙,才發(fā)現(xiàn)我根本不記得他們的手機號碼。我垂頭喪氣地把手機還給女孩解取。
“怎么不打了步责?”
“我不記得他們的號碼了≠骺啵”
“哎呀蔓肯,不得了啊,老鐵你真的失憶了罢穹Α蔗包!要不要我給你打個110,讓警察幫你聯(lián)系聯(lián)系家人慧邮?”女孩又壞笑起來调限,手上佯裝要撥110報警的樣子舟陆。
“你別鬧了〕馨”我因為想不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有點上火秦躯,語氣里透著不耐煩●勺埃“我頭疼宦赠,我想回去了∶啄福”
女孩見狀也不再玩笑勾扭。“原本我還打算帶你到處去轉(zhuǎn)轉(zhuǎn)的铁瞒,既然這樣就算了吧妙色,走,我送你回去慧耍∩肀妫”
“去哪?”
“當(dāng)然是回酒店了芍碧。我?guī)湍悴檫^了煌珊,你回家的飛機最近的一班是今晚七點的。在這之前泌豆,你就先回酒店休息吧定庵。”
臨起身的時候踪危,女孩問了一個問題:“老鐵蔬浙,昨天發(fā)生的事你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我點頭贞远,說:“嗯畴博,想不太清楚了,真是喝斷片兒了蓝仲【悴。”
“那你能想起來我是誰嗎?”
“我當(dāng)然……當(dāng)然記得了袱结。不然我怎么會跟你來吃飯亮隙?”
從見到女孩開始到現(xiàn)在,我一直被尷尬的感覺籠罩著,情非得已說了很多謊話。女孩也沒再說什么筷弦。
酒店里坐漏,女孩坐在床邊沿蹬昌,我倚著桌子站在旁邊算灸,顯得十分拘束蛤吓。在這里我見到了我的錢包充活,看來我昨晚確實來過這里硼砰。沉默的氣氛在房間里彌漫且蓬,我努力搜刮腦子里的段子,試圖打破沉默题翰,但最終還是失敗了恶阴。
女孩突然笑了,她說:“你怎么不過來坐氨稀冯事?你不是頭疼嗎?”
“我……我頭不疼了血公。我站著挺好昵仅。嘿嘿……”我笑了幾聲,顯得傻里傻氣累魔。
女孩站起身摔笤,向我走過來。我心里有點慌垦写,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撤吕世,但是身后的桌子限制住了我。女孩的臉距離我的臉只有不到十公分梯投,我感覺到自己像一個懷春的少女見到暗戀的男生般心跳加速命辖,渾身緊張。我想逃走晚伙,卻緊張得邁不動步子吮龄。我能聞見女孩身上的百合花香味,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氣息咆疗,也能感受到我自己渾身毛孔收縮、手心冒汗母债。
“老鐵午磁,你是不是很緊張?”女孩又露出了她的壞笑毡们,這一次有點可愛迅皇。
“我不緊張……我緊張什么啊衙熔?”畢竟是我第一次跟一個陌生女孩靠這么近登颓,這么曖昧,不緊張才怪红氯。
“老鐵框咙,你真的能記得我是誰嗎咕痛?”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喇嘱。女孩接著說道:“不管你記不記得茉贡,我不在乎。老鐵者铜,我喜歡你腔丧。我喜歡你給我講過的每一個段子,喜歡你呆萌的樣子作烟,我喜歡你愉粤。”
女孩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拿撩,我的上半身情不自禁地向后仰科汗,時間仿佛正在凝固一般,越來越慢绷雏,越來越慢头滔。女孩的嘴唇離我只有一線之隔,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涎显,時間又像流水稀里嘩啦地流動起來坤检。那是我的手機鈴聲。不可能啊期吓,我的手機明明沒電關(guān)機了早歇,怎么可能會響呢?我慌亂地從口袋里掏手機讨勤,卻怎么也夠不到它箭跳,鈴聲越來越響,我越來越慌張潭千,而女孩仿佛石化了谱姓,一動不動。手機鈴聲還在繼續(xù)響刨晴,我努力想關(guān)掉它屉来,可就是找不到手機。我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狈癞,好像掉進了漩渦之中……
我猛然驚醒茄靠,手機鈴聲還在響。眼前是熟悉的擺設(shè)蝶桶、厚厚的文件材料慨绳,燈光明亮而刺眼,電腦屏幕上光標(biāo)不斷閃動著。原來我又在加班的時候睡著了脐雪。我抓過手機厌小,關(guān)掉鈴聲,那是我定下的提醒我睡覺的鬧鐘喂江。
我從工位上站起來召锈,走到窗前,城市的夜景燈火璀璨获询。我回想著剛才的夢境涨岁,原來這不過是一場“春夢”。
PS. 本文純屬虛構(gòu)吉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