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麥克是一位盲人霜第,二十年前,因為眼疾而失明户辞。
因為失明的原因泌类,他動作很慢,走路底燎、喝水吃飯……也許是因為失明的原因刃榨,他的脾氣不太好弹砚。
他曾經(jīng)是大學(xué)教授,看上去總是很嚴肅枢希,難得看到他有笑容桌吃,更是一點也不幽默。
每天苞轿,除了吃飯去餐廳读存,其余時間他都呆在自己房間里,聽聽收音機呕屎,發(fā)發(fā)呆榆俺,然后就是睡覺捎废。
艾琳每天乘兩班公交車來看麥克,天氣暖和的時候帶他出去散步坞靶、曬太陽莲祸、陪他聊天蹂安、去餐廳吃飯……有時候她自己也帶些吃的來,陪他在餐廳一起吃锐帜。
艾琳也八十多歲了田盈,但她仍然保持著勻稱的身材,步態(tài)輕盈缴阎,從背后看上去沒有任何老態(tài)允瞧。
午后兩點,是我們給老人們送茶飲和點心的時間蛮拔。我走到他門口述暂,敲門進去。
艾琳也在建炫。
因為沒有跟同事們聊過她畦韭,所以,我一直想當然的認為她是他的妻子肛跌。
我對麥克說:“你好艺配,麥克,你想要點什么嗎衍慎?有茶转唉,蘋果汁,酸奶稳捆,還有蛋糕酝掩。”
他想了想眷柔,有氣無力地說:“酸奶吧期虾≡”
“好的,稍等镶苞≡梗”我又問艾琳是否來點什么,她微笑著對我說:“不用了茂蚓,謝謝×牵”
我走出來,在門外的小茶車上拿了一盒酸奶和一把小勺子牍白,進屋交給艾琳。
艾琳把酸奶打開茂腥,準備喂給他吃狸涌。
我跟老麥克開玩笑說:“麥克,你多幸運啊最岗,你太太每天來看你“愣桑”
他毫無遲疑, 立刻面無表情地糾正我說:“她是我前妻驯用,不是我太太歼捐。”
我心里想晨汹,哇哦豹储,做過教授的人時刻都在“追求真理”淘这,這老先生可真實誠。
我禮貌的回復(fù)說:“很抱歉我搞錯了铝穷。不過她人真的很好,天天來陪你晦炊,哪怕下雨也來《瞎”
他這才說了一句:“是的贤姆∥瘸模”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艾琳與我相視一笑碧信,沒說什么街夭。
我下班的時候,艾琳也從他房間出來要回家了板丽。我們一起往外走。
我們又談起了麥克。她告訴我弱卡,他們離婚就是因為他“倔”,說話難聽婶博。離婚后各自又都再婚了,現(xiàn)在兩人的另外一半也都已去世名党。
艾琳又說,她與女兒一家住在一起传睹,女兒做生意岸晦,沒空照顧老頭。她每天來启上,就是為了幫女兒分擔一些,以便女兒全心打理生意倒慧。
她說:“我們都八十多歲了,余生不長了纫谅。他要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不跟他一般見識照激。”
二
過了幾天俩垃,艾琳在來養(yǎng)老院的人行道上被一塊拱起的水泥板的一角絆倒了汰寓,摔斷了胳膊,住進了醫(yī)院有滑。
沒有人再來陪麥克。
他呆在房間里望艺,收音機里的聲音很嘈雜肌访,聽不清在播著什么,他就那么一直躺著吼驶、睡著。
因為連續(xù)兩年冬天他都得肺炎了风钻,所以酒请,冬日里他變得更加謹慎,但仍然能感覺到他的虛弱羞反。
有一天,他跟我說他快死了喝滞,我安慰他說膏秫,不會的右遭,等天暖和了就會好起來的。他也許相信了吹榴,也許是愿意聽我這么說滚婉,他沒有再說什么。
一個上午让腹,我每次進入到他的房間,他都問我?guī)c了瓜晤,手機在哪兒腹纳,是否在充電。原來嘲恍,他是在等晚上六點的到來,六點之后他的電話是免費的淹辞,他就可以給艾琳打電話了吁脱。
我對他說我的手機任何時候打電話都免費彬向,加拿大境內(nèi)隨便打,只要我上班娃胆,他什么時間想用都可以。他很高興凿蒜,接受了我的好意胁黑。
他的手機是為盲人特制的語音版的,調(diào)了半天才找到艾琳的電話號碼丧蘸。
我替他撥了過去,然后把手機給了他演训。
艾琳接了样悟,辨別出是麥克的聲音后庭猩,問他為什么現(xiàn)在給她打電話眯娱,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他告訴她用的是我的電話徙缴,她才放下心來。
他問她的胳膊今天感覺怎么樣了疏叨,電話那頭蚤蔓,艾琳也問他這邊的狀況……
我從他房間退了出來秀又。聊吧,慢慢聊吐辙。
在這個年齡蘸劈,他們都是一束微弱的光,為彼此照亮著前行的路贤惯。雖然這束光已經(jīng)變得十分的暗淡孵构,再也禁不住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烟很。
春天來了的時候,天暖和了帽哑,麥克沒有死妻枕,艾琳又開始帶他出去曬太陽粘驰。
他們坐在大門口的長椅上蝌数,麥克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鏡顶伞,坐在燦爛的唆貌、明晃晃的陽光下锨咙,艾琳坐在旁邊陪著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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