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抵碟,漆黑一片桃漾,伸手不見五指。
窗外聲音嘈雜拟逮,不遠處的玉米地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蟲鳴撬统,連片地叫著。
氣溫有點低敦迄,摸一摸伸出被窩的腿恋追,涼得感覺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額頭上有些汗罚屋,用手背擦了擦苦囱。
剛睡的時候還有點熱,所以將一條腿伸出被窩脾猛,誰知后半夜就開始降溫撕彤,我的腿變得越來越冷,于是做了個噩夢尖滚,似乎人在低溫的環(huán)境下更容易做些噩夢喉刘。
我不常做夢,一做夢漆弄,不是夢見女人睦裳,就是夢見鬼。
顯然撼唾,這回我又夢見鬼了廉邑。
我夢見我床底下躺著個鬼,那鬼從我的床底下伸出手來倒谷,用她(他蛛蒙、ta?)長長的指甲摩挲著我露在外面的大腿渤愁。她的指甲黑得像粘稠的黑夜牵祟,又射出金屬般的光澤,如此堅硬抖格、光滑诺苹,又那么冰涼咕晋。摩挲在大腿和腳底板上,那質(zhì)感收奔,有如荒墳上插著的樹枝掌呜,樹枝上烏鴉的利爪,利爪上尖銳的彎鉤坪哄,鋒利得似乎正準備隨時將我那吹彈可破的肌膚給劃破质蕉,不過她終究是沒有這么干,于是我滑嫩的大腿終究是沒有開花翩肌。
那鬼只是趁我熟睡模暗,慢慢地從床底下鉆出,立起身來摧阅,懸在我床邊汰蓉,用不懷好意的遮擋在長發(fā)背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又是白衣棒卷,黑色長發(fā)顾孽,長發(fā)還蒙在臉上,這形象我已經(jīng)夢到過好多次了比规。
一人一鬼若厚,一動不動,僵持了好久蜒什。
直到她慢慢地靠近我测秸,橫下身來,從半空中慢慢落下灾常,意圖趴到我身上霎冯,那下垂的長發(fā)似乎已經(jīng)拂到我臉上,引起我臉上一陣瘙癢钞瀑,我的壓迫感也越來越重沈撞,開始呼吸困難——所謂鬼壓床可能就是如此罷。
原本夢境的發(fā)展應(yīng)該是我想醒卻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雕什,只得無可奈何地躺在床上缠俺,滿頭大汗,像被一塊巨石壓著一般贷岸,痛苦地扭捏著壹士,任那家伙擺布……
然而我卻單覺得有些不安,臉很癢偿警,于是伸出手來躏救,隔著她的長發(fā)扇了她一巴掌,那鬼一驚螟蒸,一甩頭盒使,黑色長發(fā)也跟著甩睁本,尖叫一聲,倏地飛出窗外忠怖,我也一驚,突然睜開了眼睛抄瑟。
……
睜開眼睛凡泣,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皮假。
窗外聲音嘈雜鞋拟,不遠處的玉米地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蟲鳴,連片地叫著惹资。
氣溫有點低贺纲,摸一摸伸出被窩的腿,涼得感覺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褪测。
額頭上有些汗猴誊,用手背擦了擦。
好不容易摸到床燈的開關(guān)侮措,點開懈叹,視線有些模糊,坐在床上分扎,慢慢等待我的瞳孔適應(yīng)這黑夜里突兀的光線澄成。
原來這只是個夢。
恍惚之間忽然想起畏吓,一個可愛的姑娘曾經(jīng)告訴過我墨状,你要是做了什么奇怪的夢,你就把它記下來菲饼,等你攢夠了足夠的夢肾砂,到時候就可以編一本《奇夢錄》了。
剛做的夢的內(nèi)容還很清晰巴粪,所以趁著還記得通今,瞇著眼睛,趕緊拿起手機肛根,不緊不慢辫塌,做了個情節(jié)上的記錄,手機便簽里已經(jīng)積攢了我做的各種各樣奇怪的夢了派哲,等我攢夠了夢臼氨,搞一本《奇夢錄》也未嘗不可。
很奇怪芭届,夢里的我是睡著的储矩,閉著眼睛感耙,神色不安。
而現(xiàn)實中的我持隧,當(dāng)然也是睡著的即硼,要不然也不會做夢,似乎神色也是不安的屡拨。
奇怪的是只酥,我夢見我自己正在夢見我自己正在做的夢,我夢見夢里的我夢見我夢見我夢見……有如連環(huán)不盡的畫中畫呀狼,又如莊周夢蝶一般裂允,我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我夢見我碰到了鬼還是夢里的我夢到現(xiàn)實的我碰到了鬼哥艇。
我坐在床上绝编,望著天花板,呆呆地望著夢中那家伙懸浮的地方貌踏,觀察著墻角與桌下十饥,觀察著床頭柜上擺設(shè)的物件、地板上零散的拖鞋和襪子哩俭,觀察一切可以觀察的角落绷跑。
房門緊閉瞭稼,一切正常前普,沒啥異樣,除了——窗簾隨著徐風(fēng)緩緩飄蕩爽冕,我才發(fā)現(xiàn)窗戶大開隙赁。
我記得我睡前好像關(guān)了窗垦藏,拉了窗簾,只留了一條透氣的縫兒伞访,然而現(xiàn)在卻窗戶大開掂骏,窗簾也沒蓋嚴,睡意朦朧中厚掷,又不確定是否關(guān)過窗弟灼。
我起身向窗邊走去,赤腳走到窗邊冒黑,看了一眼窗外田绑,烏漆抹黑一大片,沒有月亮抡爹,星星很少掩驱,忽然想起一些傳言,有人說這棟大樓是蓋在一片墳地上,真是可笑欧穴,怎么到哪個學(xué)校都有這種雷同的傳說……我輕輕將窗子關(guān)小民逼,拉上了窗簾,又回到床邊坐下涮帘。
忽然拼苍,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看看床底下吧——
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有時候真巴不得抓一只鬼來搞搞研究调缨,說不定我因為證實了鬼魂的存在而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xué)獎呢映屋,如果人們覺得鬼魂這類東西也可以歸類在物理學(xué)里的話。
然而……我想就算唯物主義者也會恐懼吧同蜻。
這個宇宙很大,也很奇怪早处,我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未知湾蔓,我從來沒真正地想清楚過,我到底信不信這些東西砌梆。
如果我信默责,我卻不曾見過,俗話說眼見為實咸包,見過不一定能信桃序,沒見過就更不能信了,而且我也沒經(jīng)歷過烂瘫,缺乏確鑿的證據(jù)支持我去相信媒熊;如果我不信,參加葬禮時坟比,我卻也曾向死者的魂靈祈禱過芦鳍,晚間將我丟到墳地里,也難保我不會害怕葛账,聽到一些四處求醫(yī)久病不愈的病人被術(shù)士驅(qū)邪后便生龍活虎的例子柠衅,我也覺得分外神奇。一些耳濡目染的民間故事也在告訴我籍琳,似乎有些事情菲宴,你不得不相信……
坐在床上,我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看一看床底趋急,此時的我內(nèi)心真是糾結(jié)萬分喝峦,一個理性的我和一個感性的我,一個科學(xué)的我和一個迷信的我正在激烈地斗爭宣谈。
過了好一會兒愈犹,好奇心和求知欲終于驅(qū)使著我蹲下了身子……如果我不看一眼的話,今晚我就別想睡了。
我慢慢地掀開了床邊的床單……
有膽漩怎,就見一面吧勋颖,我心想。
慢慢掀開垂在床邊的床單后勋锤,我看到了……
天胺沽帷!我看到了……厚厚的床墊叁执!
靠茄厘!席夢思哪兒來的床底,真的是自己嚇自己了谈宛。
在心里贊頌了一下偉大的科學(xué)后次哈,我嘆了口氣,唯物主義的信念居然差點動搖吆录,我連連搖頭窑滞,仿佛正在為自己的動搖而后悔。
我站起身來恢筝,打算關(guān)燈睡覺哀卫,于是開始整理被子和枕頭,然而此時我卻突然發(fā)現(xiàn)撬槽,床上有幾根長長的頭發(fā)此改,我心一悸,但還是冷靜地用兩根手指將其中一根頭發(fā)拈起來侄柔,拿到到燈光下細細地端詳著——這頭發(fā)斷然不是我的共啃,這房間也從未進過什么女人,那么暂题,這頭發(fā)是誰的勋磕?
我忽然想起剛剛所做的那個夢,夢中那鬼正有一頭如此長短的黑色的頭發(fā)……
我忽然開始緊張起來敢靡。
這時挂滓,窗戶突然吱呀滑動,我嚇了一跳啸胧,明明沒有風(fēng)赶站,窗簾卻突然飄飛起來,我汗毛直立……
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從窗外傳來纺念,我頭皮發(fā)麻贝椿,緊接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向我撲來……
我又忽然驚醒陷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