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認為,沒進工廠做過流水線的人,沒經(jīng)歷過日夜班顛倒的人邮丰,都沒資格談論生活的艱辛。
因為曾經(jīng)一段很不愉快的工廠經(jīng)歷,讓我注意到了《中國工廠》這部紀錄片吉拳。紀錄片僅有三集质帅,全部影片拍攝自最真實的工廠場景,那些廠那些人留攒,一直在那里繼續(xù)著他們的故事煤惩。
我尤其喜歡它的第三集,別名:流水線上的戰(zhàn)爭炼邀。這集鏡頭聚焦在了一家正在轉(zhuǎn)型的南方工廠魄揉。反抗并爭先離開的普通工人,上下不討好的車間主管周兵拭宁,只想工廠起死回生的老板向安奎洛退,這些人圍繞著流水線展開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沒有誰被壓榨杰标,也沒有誰做得對或做得錯兵怯,他們不過是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社會當中生存下去腔剂。
迷茫的流水線工人:在反抗與掙扎之中媒区,茫茫找尋著自己未來的出路
很多時候,在網(wǎng)上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愿意在工廠耗費青春?
《中國工廠》第一集中的殘疾工譚春松或許能回答這個問題袜漩。由于沒有學歷绪爸,身患殘疾,腿腳不便的他只能在工廠當中勉強生活宙攻。因為手腳沒人家靈活奠货,別的工人工資能達到7000元,他只能拿到1200元左右粘优。
他不想活得更好嗎仇味?當然不是,聽到同村的伙伴在打工之余報了一個技能學習班時雹顺,他的眼中也展現(xiàn)出了對未來的冀望丹墨。
可又聽到這個班一次性要繳納一萬元時,他又退縮了嬉愧。辛苦一年打工回家贩挣,他的銀行卡余額僅有幾百塊,連幾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没酣,只能低著頭對伙伴結(jié)巴著說:我也沒這個(學習)想法王财。
誰都不能否定,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裕便,不只是思想上的差距绒净,更多的差距來自于家境、財力等方面偿衰。
《中國工廠》第三集中的漆偉全是個老實巴交的普通工人挂疆,為了償還家里建房時欠下的15萬元,他只身一人從四川來到廣東打工下翎。每個月缤言,他必須拿出5000元寄回家里還債。
本來每個月的欠款對他來說就已經(jīng)是一個很大的負擔了视事,但隨著工廠進行改革胆萧,這一批的電陶爐又被大規(guī)模返工,漆偉全的部分工資被工廠扣押俐东,必須等到所有產(chǎn)品返工完成后才能結(jié)算跌穗。
欠債的壓力讓他跟著一群員工向上層領(lǐng)導反抗,老板來了虏辫,說這工資肯定會還你們瞻离,目前處在工廠改革期,有些延遲很正常乒裆。
知道工廠會還錢套利,漆偉全就返回繼續(xù)工作了推励。即使工廠積壓了他們差不多兩個月的工資,即使這個月工廠已經(jīng)辭工了12個沖壓工肉迫,漆偉全也不敢隨意換廠验辞。
生活的壓力,讓中國這千千萬萬的普通工人不得不堅韌起來喊衫。
困頓的中年人:早已接受自己的平庸跌造,卻連保持住這種平庸的能力都沒有
若說整部最具悲情色彩的不是最底層的流水線工人,而是已經(jīng)當上了基層領(lǐng)導的車間主管周兵族购。
周兵在這家工廠做了十多年壳贪,看著這家小廠一步步走向正軌。現(xiàn)在工廠再次改革寝杖,能力跟不上的周兵在這次改革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违施,竭盡全力的想要跟上工廠改革的步伐,最后反而被老板向安奎一腳踢開瑟幕。
周兵很累磕蒲,身體上心理上都很累,他工資不多只盹,卻總是因為底下員工的一些小錯誤而被公司罰款辣往。老板怪他沒有執(zhí)行好工廠新推行的工序卡制度,底層員工怪他和工廠老板沆瀣一氣殖卑,扣押他們的工資站削。
上下不討好的周兵最后被老板無情的踢出工廠,只記得那句他反復說了很多次的話:每天我這么累孵稽,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许起。
無非是坐在了不合適的位置,能力不夠而又認不清自己罷了肛冶。
周兵很努力街氢,也很焦慮扯键。但這種努力更多來源于能力上的平庸睦袖,‘平庸’這個詞天生帶有豐富的含義,因為擁有它的人荣刑,往往不甘平庸馅笙。
他被辭職后不斷地向上司,向老板重復道:我不信你們能找到一個比我更會管理這條流水線的人厉亏。認命后董习,他還不忘提醒老板,車間有什么事立刻打我電話爱只。
他始終沒察覺到皿淋,老板對他的敷衍,對他工作的懷疑。
知乎上有個問題:接受自己平庸的那一刻是什么心情窝趣?
我翻看了很多回答疯暑,有人說平平淡淡才是真;有人說接納平庸后哑舒,自己變得心平氣和了很多妇拯;有人說從失望到難過到接受,人終于是長大了洗鸵。
原來接受自己平庸并不會讓我們感到絕望越锈,也不會讓我們放棄努力,反而會讓我們真正地回歸了生活膘滨。
不被理解的老板:人的一生甘凭,有很多不同的活法
老板向安奎算是整部紀錄片中的‘壞人’,他辭掉了為他工作十多年的周兵吏祸,不給侄子任何晉升機會对蒲,被底層員工私下罵黑心。
只是向安奎真的如這些人說的那樣不堪嗎贡翘?
農(nóng)村長大的向安奎家境貧困蹈矮,為了早點出來打工賺錢,初中全校第二的他沒去重點高中鸣驱,而是讀了一所中專泛鸟。
因為中專只要三年就可以出來打工,而讀完高中踊东、大學需要七年北滥,貧窮的家里不可能供他讀七年的書。
向安奎總是不被理解闸翅,如他當初選擇英語專業(yè)不被村里人理解一樣再芋。如今他放棄十多年密切合作的印度中小型企業(yè),轉(zhuǎn)向陌生的海外市場也不被理解坚冀。他在工廠推行工序卡制度济赎,同樣不被所有人理解。
在底層員工看來记某,工廠做得好好的司训,無故改革就是為了多壓榨他們的工資,老板就是心黑而已液南。
可站在向安奎的角度壳猜,近些年中國制造業(yè)遭遇寒冬,他們這些中小企業(yè)滑凉,不做任何改變無異于等死统扳。
如向安奎所說喘帚,這個工廠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工廠幾百人意味著背后的幾百個家庭咒钟,他必須有責任啥辨,有擔當?shù)匕压S變得更好。
侄子劉洲在微信上指責向安奎親戚白做了盯腌,向安奎哭笑不得溉知,對朋友說:
“他始終不明白,在城市里面一切東西都要靠自己的實力去爭取腕够。
人在自己自私的時候都以為是他人在自私级乍,像是劉洲認為叔叔不給他晉升,卻沒想過叔叔為什么要給他晉升帚湘。
一個人的未來玫荣,從來不是靠乞求得來的,它不會是任何外在的給予大诸,而是靠自身的爭取捅厂。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也沒有人有義務地去幫助你资柔。
你焙贷,只能靠自己。
劉洲贿堰、周兵辙芍、向安奎這些人代表著不同的的階層,站在他們的角度羹与,似乎所有人的追求都沒有錯故硅,只是他們不被彼此理解。
其實人的一生纵搁,可以有各種不同的活法吃衅,只取決于你怎么定位自己√谟”
你不愿吃苦徘层,就接受平平淡淡的活法;你不想平庸妄辩,就選擇轟轟烈烈的活法惑灵;你適應不了社會的現(xiàn)狀山上,就不得不接受被社會淘汰的命運眼耀。
什么活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接受與理解佩憾。接受自己的一切哮伟,理解他人的活法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