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確診為“消失癥”的那天港庄,她還與醫(yī)生開玩笑:“這么說,我中頭彩了锦茁?”
醫(yī)生點點頭攘轩,說:“盡快治療吧。你家屬呢码俩?”
“在來的路上度帮。”
走出診室后稿存,手機才收到信息:“我在門診樓笨篷,怎么沒有這個診室呢?”
原來瓣履,家屬跑去了隔壁醫(yī)院的門診樓找她率翅。只相隔幾百米。
——又好好笑了一場袖迎。
好吧冕臭,有病,就治唄燕锥。聽說辜贵,“消失癥”不算疑難雜癥,可以當作慢性病去治療的归形。
她問過醫(yī)生托慨,如果不治療,能有多久時間暇榴,得到一個大致的參考值之后厚棵,暗下決心,要拼過這個數(shù)蔼紧。
于是一切按部就班婆硬,只是生活換了個軌道而已。
她拼過了這個中位數(shù)奸例。當然柿祈,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但是哩至,已經(jīng)開始有消失的跡象了躏嚎。對于一部分不走運的患者來說,實屬正常菩貌,醫(yī)藥可以延緩消失的速度卢佣,并不能根除問題。
后來箭阶,漸漸的虚茶,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戈鲁,每天消失一點點——疾病確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
起初消失的只是一些可以讓渡的感官:味覺嘹叫、嗅覺婆殿、聽力、皮膚觸感罩扇,之類婆芦。一開始,她還有點小確幸:如果這就是代價喂饥,未免太便宜她了消约。
然后慢慢地,肢體開始消失掉员帮。
她卻感覺肢體沒丟或粮,仿佛仍長在身上。這是因為自主神經(jīng)的關(guān)系吧捞高。聽說氯材,好多截肢的病人也會有這樣的錯覺,以為肢體沒丟呢硝岗。
心率變得混亂之后氢哮,一直沒有恢復,她推測辈讶,心也要消失了命浴。不要緊娄猫,她想贱除,同理的,不就是自主神經(jīng)嘛媳溺。
令她煩惱的只是月幌,最難受的肚子居然沒有消失!還要每天喂點食物悬蔽!費勁地磨呀磨扯躺,費勁地轉(zhuǎn)化成能量,供給那些神經(jīng)血脈什么的蝎困,基本的運行录语。對,最后還要排泄禾乘,過程才完整澎埠。
明明是最不舒服的、最中心的地帶始藕,竟然堅持著不能消失蒲稳,唉唉氮趋。那就,這樣吧江耀。感覺是和肚子相依為命了呢剩胁。老子說的啥,實其腹而虛其心嘛祥国。
不過昵观,最難消失的部分,可能不是肚子系宫,而是頭腦吧索昂。而且,有幸保留了視覺扩借,她就像在潛水鐘里得到了暫時的安全椒惨。
最后消失的,應該是腦電波才對潮罪?
她曾經(jīng)提出康谆,要不就把大腦留著,加個插座嫉到,可以用來做移動硬盤沃暗。家屬沒同意。
那好吧何恶,腦電波也不要了孽锥,這才是徹底的消失。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细层。
遺忘是人類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惜辑,干嘛非要不消失呢?想想也是疫赎。
何況是自己說過的盛撑,不改變生命的形態(tài),就難以實現(xiàn)真正的突破捧搞。如今正要驗證這一點抵卫,當然,過了也沒有人會給打分胎撇,自己知道就行了介粘。
這兩年多來,家屬為了幫著延后她的消失癥晚树,做了許多努力姻采,竟然迸發(fā)出從未被開發(fā)過的潛能,例如:米其林廚藝题涨!
看著這個共渡了十年的伙伴偎谁,她覺得總有無窮的新發(fā)現(xiàn)总滩。這幫助她解答了剛與家屬在一起時他提出的一個問題:以后,互相找不到成長點怎么辦巡雨?
——原來根本不存在呀這個問題闰渔!發(fā)現(xiàn)了這個,真是好開心铐望。
……也就悄悄地冈涧,幸福地消失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