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熊户、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萍膛,廣西大田村大田林場的付蓉,嫁給了本單位小伙兒羅斌嚷堡』嚷蓿婚后不久,二人的女兒毛毛就出生了蝌戒。
好日子沒過幾天串塑,付蓉突然下肢麻木、無法行走瓶颠,縣城醫(yī)生看不出所以然。不到一年刺桃,付蓉便雙目失明粹淋、高位截癱。
羅斌借遍了親朋好友,帶著愛妻全國看病桃移,終于在廣州中山醫(yī)院得到確診——妻子患上了視神經(jīng)脊髓炎屋匕,因早期耽誤了病程,現(xiàn)只能緩解借杰,不能根除过吻。
林場領導為羅斌安排了個閑職,方便他照顧妻子蔗衡。從此纤虽,羅斌沒日沒夜地做家務、端屎端尿绞惦、照顧孩子逼纸,擔負起了全家生活的重擔。
周圍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济蝉,提起羅斌杰刽,無人不稱好。
日子飛快王滤,轉眼毛毛上了小學贺嫂,羅斌也已經(jīng)32歲了。生活瑣碎雁乡、枯燥第喳,羅斌十分苦悶,情緒無處發(fā)泄蔗怠。
無數(shù)個深夜墩弯,羅斌聽著妻子的呼吸聲,將手伸進妻子的被窩寞射,不停撫摸她依舊溫暖的身體渔工,心里有著一線希望:妻子能回應他。然而桥温,只換來黑夜無邊的死寂引矩。
時間久了,他連摸都懶得摸侵浸,全靠自己解決生理問題旺韭。生理問題的解決勉強及格,但心頭的苦悶又向誰傾訴呢掏觉?
這年兒童節(jié)区端,羅斌侍弄好妻子,帶著女兒去縣里的景區(qū)游玩澳腹,認識了導游朱思思织盼。
朱思思20歲杨何,年輕活潑。鬼使神差地沥邻,羅斌留了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危虱。從此之后,二人時常短信唐全、電話聯(lián)系埃跷。羅斌也經(jīng)常帶女兒到縣城里“找朱阿姨玩,因為找她可以不要門票”邮利。
朱思思逐漸了解了羅斌的家庭情況弥雹,對這個有情有義的大哥,她充滿了敬佩近弟;對羅斌的女兒毛毛缅糟,她也非常關心,經(jīng)常買零食祷愉、玩具送給她窗宦。
有一次,羅斌到縣城開會二鳄,中午時分赴涵,他約朱思思吃飯,朱思思點了兩瓶啤酒订讼。羅斌已多年滴酒不沾髓窜,一是沒這個閑情逸致,二是怕照顧老婆不周欺殿。
兩瓶啤酒便讓他飄飄然寄纵,跟著朱思思回到了她的小出租屋,在這里脖苏,二人干柴烈火一發(fā)不可收拾程拭。
羅斌感覺朱思思的胸懷那么柔軟,軟得可以盛下這個男子漢的滿腹心酸棍潘。事后恃鞋,他禁不住抱著她痛哭流涕。他嚎自己的苦亦歉,哭付蓉的苦恤浪,也怨老天的不公,更是感嘆遇上思思的幸運肴楷。
朱思思是個聰敏的姑娘水由,她深深理解羅斌的難處,對于這個有責任感有擔當?shù)哪腥巳瑁母是樵浮?/p>
2
沒多久砂客,付蓉便察覺到了羅斌的變化直秆。干家務時,丈夫很少唉聲嘆氣了鞭盟,反而哼起了時下流行的小曲兒;晚上睡覺瑰剃,他也不再輾轉反側齿诉,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丈夫沒事就抱著手機聊天晌姚,“嗒嗒嗒”的聲音令付蓉心煩粤剧;丈夫還經(jīng)常帶女兒上縣城“游玩”,家里就自己一個人挥唠,只能“聽”電視解悶抵恋。
一天,羅斌在廚房做飯宝磨,付蓉問女兒:“閨女弧关,爸爸帶你去縣城哪里玩了?”
“去找朱阿姨玩了唤锉,她帶我逛商店世囊,給我買學習用品和零食呢×椋”
沒幾句話株憾,付蓉就把羅斌和朱思思幽會的時間套了出來——竟然還拿女兒當幌子,狗東西晒衩!
付蓉義憤填膺嗤瞎,胸中不禁憋了口悶氣。她看不見听系、也動不了贝奇。她心里上火,第二天跛锌,嘴上便起了一圈燎泡弃秆。
往日細心的羅斌在給她擦臉時,也完全沒注意到髓帽,這更加證實了付蓉心中的猜測菠赚。
付蓉每天都在這個房間的雙人床上度過,靠著聽廣播郑藏、聽電視打發(fā)時間衡查。天氣好了,羅斌會把付蓉背到樓下去曬太陽必盖,他說這樣能“補鈣”拌牲。但一段時間以來俱饿,羅斌早就忘了這么做。
這天塌忽,是羅斌帶女兒上縣城的日子拍埠。付蓉早早就醒過來,她告訴丈夫土居,天氣預報說今天是個艷陽天枣购,她想下樓曬太陽。羅斌沒說話擦耀,沉默了一會棉圈,他走到門口打了個電話。
然后眷蜓,羅斌便帶著付蓉下樓分瘾,卻愈加沉默。付蓉不斷找話題與丈夫攀談吁系,他卻“哼哈”應付德召。
過了幾天,付蓉的老娘黃嬸兒拎著一兜吃的汽纤,上門看姑娘氏捞。老太太一進門,卻發(fā)現(xiàn)付蓉在哭冒版,大吃一驚液茎,兜里的瓜果也滾了一地。
付蓉向老娘傾吐了胸中煩悶辞嗡,黃嬸兒是個厲害角色捆等,早年喪偶的她,靠賣菜獨自一人拉扯大付蓉兄妹三人续室,羅斌對付蓉的悉心照料栋烤,說白了,跟這個厲害的丈母娘脫不開關系挺狰。
黃嬸兒當機立斷明郭,問明羅斌的行動規(guī)律,叫上付蓉的兩個哥哥丰泊,在羅斌和朱思思幽會時薯定,把二人堵在了床上。
其實瞳购,黃嬸兒是典型的有勇無謀话侄,一曲“圍追堵截”把兩個小情人逼上了梁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替女兒出了一口惡氣年堆,但下一步怎么辦吞杭?扯下來的臉皮粘不回去,一時半會兒变丧,大家沒想出法子收場芽狗。
最終,還是羅斌先發(fā)了聲痒蓬。黃嬸兒以為這個家伙要斷了外情译蒂,專心伺候閨女。誰知谊却,羅斌竟然要求“離婚”,黃嬸兒這下悔青了腸子哑芹,付蓉也又哭又鬧埋怨急躁的媽媽和負心的丈夫炎辨。
3
其實,羅斌并沒有真的想離婚聪姿。他知道碴萧,“離婚”,不是說個一次兩次就能成功的末购。這個家破喻,雖然只有自己是個“全活兒人”,但恰恰只有自己走不掉盟榴!
他真正的想法是把自己和朱思思的關系過到明路上來曹质,堵上岳母一家的嘴。先給一個更殘忍的選項擎场,那么羽德,稍微不那么殘忍的法子就水到渠成了。
果然迅办,當羅斌提出不離婚就要讓朱思思住到家里來宅静、共同照顧付蓉時,岳母一家無人反駁站欺。
羅斌開心極了姨夹,這個實心眼兒的漢子,照顧了病妻近十年矾策,終于能有機會過上像點兒樣子的日子了磷账。
付蓉半點不想讓朱思思住到自己家,雖然給不了丈夫夫妻之實贾虽,但也不想找別人“代替”自己够颠。但她無論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需要羅斌的照顧和呵護榄鉴,半點兒話語權都沒有履磨。
當羅斌用“請求”的口吻跟她商量這件事時蛉抓,她還是拿出“女主人”、“大老婆”的派頭剃诅,陳述了自己不情愿的立場巷送,最后一收尾:自己深愛丈夫,為了讓丈夫不再苦悶矛辕,勉強同意讓思思進這個家笑跛。
羅斌家只有六十幾平米,兩個臥室聊品。夫妻倆睡一間飞蹂,讀書的女兒睡一間。為方便半夜照顧付蓉翻屈,同時也為了安撫她的情緒陈哑,羅斌依然跟妻子睡在主臥,朱思思則跟毛毛睡次臥伸眶。
雖然每天見面惊窖,但當著付蓉和女兒的面,兩人并不能有什么親昵的舉動厘贼,異常拘束界酒;以前約會時的自在和暢快,也蕩然無存嘴秸。
羅斌擅長自我安慰:至少身邊能有個人傾訴一下胸中苦悶了毁欣。但,三人的“同居”生活還沒到一個月岳掐,平靜就被打破了署辉。
付蓉雖然高位截癱,但兩條胳膊依然活動自如岩四,能撐住身體坐起哭尝,還能穿衣、疊被剖煌,做些簡單的事情材鹦。但她臥床多年、沒有對外的交流耕姊,狹窄的空間和病態(tài)的身體桶唐,仿佛一雙無形的大手,一點點揉搓著她的心性茉兰,讓她敏感尤泽、多疑、暴躁。
付蓉認為坯约,朱思思的存在熊咽,就是在“挑戰(zhàn)”自身“權威”、“證明”自己“無能”闹丐。為了彰顯自己的“能”横殴,平時力所能及之事,她也不再做了卿拴,卻對羅賓指手畫腳衫仑;還不時故意弄翻便盆,讓羅斌圍著自己打轉堕花。
朱思思既然進了這家門文狱,是想幫助羅斌照顧好付蓉的,但顯然缘挽,她的心理準備沒有做夠瞄崇。
這能怪誰呢?她才二十出頭呀到踏!可以說,她還是個孩子尚猿!
朱思思看到付蓉這么“作”窝稿,氣不打一處來,很想過去抽她幾巴掌凿掂;但再看看羅斌努力賠笑臉的樣子伴榔,又對情郎萬分同情;她也替自己委屈庄萎,小姐妹們一下班就到處玩踪少,自己卻要回到這個壓抑的地方受罪。
朱思思長這么大都沒如此糾結過糠涛!
她不知道怎么跟羅斌商量援奢,她懂他,明白他無法舍棄這個病妻忍捡,但她在這個房子里壓抑集漾、郁悶。
終于有一天砸脊,羅斌下班回家后具篇,發(fā)現(xiàn)朱思思打包帶走了自己的全部行李,留了一個紙條:分手凌埂!
4
羅斌已經(jīng)失去了這么多驱显,不能再失去朱思思了。他找到朱思思,告訴她埃疫,他要娶她伏恐!
朱思思不知道羅斌怎么做通付蓉及其家人的工作的。五月的第二個星期一熔恢,他們三個人一起來到婚姻登記處脐湾,羅斌先和付蓉先打了離婚證,再跟朱思思領取了結婚證叙淌。他們三人的行為引起了登記處的轟動秤掌。
隨后,羅斌和付蓉在大田縣人民法院的主持下鹰霍,達成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離婚后闻鉴,二人仍共同生活,房子二人共同擁有茂洒。孩子由男方撫養(yǎng)孟岛,羅斌負責付蓉的生活費、護理費督勺,且不能虐待前妻渠羞。
由此,朱思思再次回到“三個人的家”智哀。但次询,三人法律上的關系雖然捋順了,但心里的隔膜卻早已產(chǎn)生瓷叫。
付蓉越來越感覺是朱思思這個第三者奪走了丈夫屯吊,她無處訴苦,只能跟老娘講一講摹菠。但她娘家人顯然不懂周旋盒卸,黃嬸兒和她的兒子們三番四次當著鄰居的面辱罵朱思思,甚至連羅斌一起指責次氨。
次數(shù)多了蔽介,心里原本是火焰山,也涼透了煮寡、熄滅了屉佳。羅斌感到了徹頭徹尾的疲倦和挫敗。
恰在家庭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洲押,又出了一件事武花。
大田縣林場屬于生態(tài)林,國家有政策杈帐,林場可轉為事業(yè)單位体箕。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专钉!可轉編后,工資由財政撥款累铅,編制有限跃须,雙職工家庭,就只能留下一人娃兽。
沒有任何猶豫菇民,羅斌選擇下崗,財政撥款的待遇對付蓉異常重要投储。
拿著微薄的下崗津貼第练,他和幾個朋友合伙在縣里開了一個修車廠,從此貪黑起早跑工廠玛荞,沒那么多時間照顧付蓉了娇掏。
伺候付蓉吃飯的任務便落到了朱思思肩上。朱思思很喜歡毛毛勋眯,再說自己也要吃飯婴梧,多做點也不費勁,對此客蹋,她沒多少顧慮塞蹭。
但付蓉卻并不滿意,她受不了天天看不到丈夫讶坯,也不習慣于這種改變番电,她的牢騷更多了。
有一天闽巩,朱思思因為臨時接待了新的游客钧舌,沒有及時趕回家做飯担汤。黃嬸兒傍晚來看女兒涎跨,發(fā)現(xiàn)女兒在啃一塊冷饅頭,頓時發(fā)了飚崭歧,她一腳踢翻了女兒的屎盆子隅很,黃屎湯子立馬飛上了頂棚,糊上了墻率碾。她還嫌不夠叔营,來到廚房,把能砸碎的都砸了所宰,不能砸的電飯鍋绒尊、炒勺等,一股腦扔到了樓下仔粥。然后跑到外孫女的房間婴谱,把朱思思的化妝品蟹但、衣服塞進了行李箱,也扔下了樓谭羔。
不久后华糖,黃嬸兒應該會后悔她這一刻的憤怒和沖動,因為瘟裸,就是她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客叉,最終趕跑了能伺候女兒的羅斌。
深夜话告,羅斌和朱思思先后到家了兼搏,看到這場景,他們連房門都沒進超棺,連夜趕回了縣城向族。第二天,羅斌搶先在學校接走了女兒棠绘,隨后就到法院遞交了一份申請:請求撤銷離婚時附加的協(xié)議件相。之后,再也沒回過大田村氧苍。
羅斌將房子都留給付蓉夜矗,他走后,付蓉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就是單位的最低工資让虐,勉強應付生活紊撕,根本不夠治療的費用。
沒了羅賓的悉心照料赡突,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对扶,分開一個月后,她便生了褥瘡惭缰。
那天浪南,躺在床上,她特別后悔漱受,后悔不應該跟沒城府的母親一直抱怨络凿,后悔不應該給朱思思臉色看。畢竟昂羡,有羅斌和朱思思在絮记,她的生活質量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付蓉想虐先,明天一大早就讓老娘給羅斌打個電話怨愤,告訴他:她想女兒了。付蓉希望蛹批,還能回到之前三個人一起生活的日子撰洗。
她暗暗下定決心:如果二人能回來膀息,她一定會為他們讓出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