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jīng)癥患者在與自己的沖突作斗爭時會經(jīng)受大量的痛苦,而且麻削,他常常把受苦作為一種達到某些目標的手段萍悴,這些目標由于現(xiàn)存的一些困境而難以用其他方式達到。
濫用痛苦太颤,隨時準備逃避積極主動地駕馭人生苞俘,來源于一種使自己更加軟弱而不是更加堅強、更加不幸而不是更加幸福的傾向龄章。
神經(jīng)癥患者所遭受的大量痛苦與受苦的愿望根本沒有任何關系吃谣,而僅僅是現(xiàn)存的沖突所導致的不可避免的結果乞封。由現(xiàn)存沖突所導致的外顯焦慮,乃是神經(jīng)癥中這種痛苦的一個顯著例子岗憋,但是并非唯一的例子肃晚。其他類型的神經(jīng)性痛苦同樣也可以這樣來理解——如由于認識到潛能和現(xiàn)實成就之間存在著越來越大的差距而產(chǎn)生的痛苦,由于身陷某些困境而產(chǎn)生的絕望感仔戈,對于最為微不足道的冒犯也會高度敏感关串,以及由于患上了神經(jīng)癥而自輕自賤。
在這些神經(jīng)性受苦中监徘,人們得到的表面印象是晋修,神經(jīng)癥患者所遭受的痛苦,超過了有現(xiàn)實根據(jù)的痛苦凰盔。不過墓卦,在這里,神經(jīng)性受苦對神經(jīng)癥患者所具有的功能户敬,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釋造成這種印象的行為落剪。
對于神經(jīng)癥患者來說,受苦可能具有一種直接的防御價值尿庐,而且事實上忠怖,也可能往往是他保護自己以避免迫在眉睫的危險的唯一方式。通過自我譴責抄瑟,避免了遭人譴責和譴責他人脑又;通過看似生病或無知,避免了遭他人指責锐借;通過貶低自己,避免了競爭的危險——不過往衷,他因此而給自己帶來的痛苦钞翔,也同樣是一種防御機制。
受苦同時也是他獲得自己想要獲得的東西的一種手段席舍,是他有效地實現(xiàn)自己的要求并將這些要求置于一合理基礎之上的一種手段布轿。在他的人生愿望方面,神經(jīng)癥患者實際上陷入了一種困境来颤。他產(chǎn)生了一種無助的基本感覺汰扭。這一困境所導致的結果是,他期待他人來照顧自己的愿望福铅。認為他人應該對他的生活負責萝毛,而如果事情出了差錯,遭到譴責的應該是他人滑黔。這與他的另一種信念笆包,即深信任何人都不能給他任何東西相抵觸环揽,其結果是他感到自己必須強迫他人來滿足自己的愿望。受苦和無助成了他獲得愛庵佣、幫助歉胶,以及對他人之控制的高招,而且同時使他避免了他人可能對他提出的一切要求巴粪。
最后通今,受苦還是一種經(jīng)過偽裝的表達對他人譴責的有效方式。
通常情況下肛根,神經(jīng)癥患者所受的痛苦往往超過了根據(jù)其策略目的而應承受的痛苦辫塌。他傾向于夸大自己的痛苦,沉浸在無助晶通、不幸和無價值的感覺之中璃氢。
由于沖突著的傾向而產(chǎn)生的失望,會將他拋入痛苦的深淵狮辽,而這種痛苦與情境對他而言的意義是極不相稱的一也。當他只不過取得了一點點成就,他就會戲劇性地把自己的失敗夸大為一種不可挽回的恥辱喉脖。當他只不過不能堅持自己的權利椰苟,他的自尊就會一落千丈,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树叽。
為什么他從表面上看會如此心甘情愿地增加自己的痛苦舆蝴,以至于超出了策略需要的范圍?
當他在自我評價時將自己縮小為零题诵,成功與失敗洁仗、優(yōu)越與低劣的區(qū)別便不再存在;通過夸大自己的痛苦性锭,通過使自己迷失在一種普遍的痛苦感或無價值感中赠潦,這種惱人的體驗便在某種程度上失去了其現(xiàn)實性,這種特定的痛苦所產(chǎn)生的劇痛也就被麻痹草冈、麻醉了她奥。
具體來說,它指的是怎棱,盡管受苦是痛苦的哩俭,但放任自己沉浸在過度的受苦中,卻有可能像鴉片一樣拳恋,起著避免痛苦的作用凡资。
隱藏在受虐傾向之下的基本人生態(tài)度,是一種內(nèi)在的軟弱感诅岩。這種軟弱感出現(xiàn)于對待自我讳苦、對待他人带膜,以及對待整個命運的態(tài)度上。簡單地說鸳谜,我們可以將這種感覺描述為:一種深刻的無意義感膝藕,一種虛無感;一種像蘆葦一樣很容易隨風搖擺的感覺咐扭;一種受他人控制芭挽、不得不唯命是從的感覺(這種感覺表現(xiàn)為一種過分順從的傾向,或防御性地過分強調(diào)控制他人蝗肪、絕不退讓)袜爪;一種對于他人之愛和判斷的依賴(前者表現(xiàn)為對愛的過度需要,后者則表現(xiàn)為對于非難的過分恐懼)薛闪;一種對于自己的生活沒有發(fā)言權辛馆,而不得不讓他人來對自己的生活負責以及作決定的感覺;一種善惡都來自外界豁延,而個體對于命運完全無能為力的感覺(從消極方面看昙篙,這種感覺表現(xiàn)為預感到大難臨頭,從積極方面看诱咏,則表現(xiàn)為期待自己不用動一根手指頭就會有某種奇跡發(fā)生)苔可;一種如果沒有他人提供刺激、手段和目標袋狞,個體就無法呼吸焚辅、工作以及享受任何事物的對于人生的總體感覺;一種被控制在主人手中任人擺布的感覺苟鸯。
從根本上說這種內(nèi)在軟弱感根本就不是事實同蜻,僅僅是一種軟弱傾向的結果。
一種盲目地接受權威的論斷早处、依賴于他人埃仪、總是抱著“我不能”的無助態(tài)度逃避困難而不是把困難看做一次挑戰(zhàn)的傾向,進一步地證明了這種軟弱傾向的存在陕赃。
通過沉浸于痛苦來獲得滿足,體現(xiàn)了這樣一種普遍原則颁股,即通過讓自己迷失在某種更巨大的東西中么库,通過消解自己的個性,通過放棄自我以及它所擁有的一切懷疑甘有、沖突诉儒、痛苦、局限和孤獨亏掀,來獲得滿足忱反。
通過讓自我消解于某種更大的東西之中泛释,通過使自己成為一個更大實體的一部分,個體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自己的有限性温算。
無論是保持和發(fā)展個性怜校,還是犧牲個性,都是解決人類問題的合理目標注竿。
在幾乎所有的神經(jīng)癥中茄茁,消除自我的傾向都以一種直接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它可能表現(xiàn)為幻想離家出走巩割,成為一個棄兒裙顽,或者幻想著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可能表現(xiàn)為以所閱讀之書中的主人公自居宣谈;也可能表現(xiàn)為一種感到自己被遺棄在黑暗和波濤之中并與黑暗和波濤融為一體的感覺愈犹。這種傾向存在于想要被人催眠的各種愿望中,存在于一種神秘主義的傾向中闻丑,存在于各種非現(xiàn)實的感覺中漩怎,存在于對睡眠的過度需求中,存在于對生病梆掸、精神病以及死亡的渴望中扬卷。
在各種不同的受虐幻想中,共同的特征乃是一種受他人主宰酸钦、受他人擺布的感覺怪得,一種被剝奪了一切意志、一切力量的感覺卑硫,一種絕對屈服于他人統(tǒng)治與支配的感覺徒恋。
他所尋求的滿足,都似乎是削弱或消除他自己的個人自我欢伏。于是入挣,他不再是行動的積極承載者,而成了一個沒有自身意志的客體硝拧。
這些受虐追求同時可以作為一種保護手段径筏,以對抗焦慮,并提供潛在的或現(xiàn)實的滿足障陶。
神經(jīng)癥患者往往傾向于感覺自己是所有人意志的犧牲品滋恬;但與此同時,他又堅持認為世界應該適應他抱究。他常傾向于感覺自己受到了奴役恢氯;但與此同時,他又堅持認為自己支配他人的權力應該是毋庸置疑的。他希望自己很無助勋拟,希望受到他人的照顧勋磕;但與此同時,他又堅持認為自己不僅完全可以自給自足敢靡,而且事實上是無所不能的挂滓。他傾向于感覺自己很微不足道;但如果別人不把他當天才看待醋安,他又會勃然大怒杂彭。事實上,一種可以調(diào)和這兩個極端的令人滿意的解決方案是絕對沒有的吓揪,特別是在這兩種追求都非常強烈的時候亲怠。
神經(jīng)癥患者不僅想要擺脫人類身上普遍存在的恐懼、局限和孤獨柠辞,而且還想要擺脫這樣一種感覺团秽,即自己陷入了不可解決的沖突以及由此而產(chǎn)生的痛苦中。他那種與此對立的叭首、追求權力和自我擴張的驅(qū)力也同樣是不可抗拒的习勤,而且超過了正常的強度。
他能夠放棄自我而沉湎于痛苦之中焙格,但是對于這種放棄图毕,他完全是被動的。他把導致自己痛苦的情感眷唉、興趣或他人予颤,都僅僅當作自己為了失去自我而采用的一種手段。在他自己與他人之間冬阳,并不存在積極的相互作用蛤虐,而只有對其自身目的的以自我為中心的專注。真正把自己交給他人或交給一項事業(yè)肝陪,是內(nèi)在力量的一種表現(xiàn)驳庭;而受虐者對自我的放棄最終是軟弱的表現(xiàn)。
神經(jīng)癥患者所追求的滿足之所以很難獲得的另一個原因在于氯窍,神經(jīng)癥結構中所固有的破壞性因素饲常。這種神經(jīng)性破壞構成了神經(jīng)癥患者的人格,以及獲得成就和幸福的潛能狼讨。
既不是為了再生而暫時性地沒入不皆,也不是為了使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充實熊楼。它的目的在于消除整個痛苦的自我,而不管其價值如何,因此鲫骗,人格中未受損的部分會對其作出恐懼的反應犬耻。事實上,對于可能發(fā)生的災難的恐懼执泰,通常情況下是撞擊意識這一過程中的唯一因素枕磁。他是在追求一種明確的滿足,但他對于獲得這種滿足的恐懼术吝,卻阻止了他這樣去做计济。
受虐驅(qū)力根源于人格沖突。其目的不在于受苦排苍;和其他所有人一樣沦寂,神經(jīng)癥患者也不希望受苦。神經(jīng)性受苦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淘衙,而且传藏,神經(jīng)癥患者所追求的滿足并不是受苦本身,而是一種對自我的放棄彤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