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過幾年受神,都會對人和機器人的相關問題進行一輪重新的思考剖膳。
這個習慣最早是在中學的時候魏颓,語文考試寫作文,寫爛了平時寫的東西吱晒,正好題目可以往這個方向偏甸饱,就寫了第一篇相關主題的文章,然后不出意外地拿到了一個鴨蛋仑濒。
那幾年寫過的語文作文內容叹话,除了機器人,人工智能墩瞳,還寫過外星人驼壶,自我意識,自由與平等喉酌,價值觀的不可普適性热凹,寫過好幾篇冒險類小說,比如模仿魯濱遜漂流記寫的迷你小說瞭吃,等等等等碌嘀,然后幾乎所有的都拿了零分,讓我很自豪歪架。
最近的相關話題的思考股冗,可以參考這篇舊文:《如果智能井噴》。
然后和蚪,今天看到簡書也有人挑起了這個話頭止状,于是就打算再就這個問題,重新整理一下思路攒霹。
而這開篇的一作怯疤,就從人和非人的區(qū)別開始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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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什么是人集峦,什么是非人,這樣的一個問題貌似是很直觀的抠刺,因為大家都是人塔淤,而周圍什么是人什么不是人總是那么顯而易見的。
可速妖,如果深入地思考人與非人的本質性差異高蜂,我們就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沒那么呼之欲出了。
先考慮一個假設性的場景:我把你削成了人棍罕容。
對备恤,人棍稿饰,就是韋小寶嚇唬喇嘛的那個人棍。
然后露泊,把你這個人棍塞進一個鐵皮盒子里喉镰,保證你不死,你還可以通過腦電波來控制鐵皮盒子外面的傳感器和相關機械——嗯惭笑,這就是Dalek和Cyberman梧喷,The Docter最頭疼的兩個敵人。
現(xiàn)在脖咐,我們假定你對你的暴行其實一無所知铺敌,然后你看到了這么一個鐵皮盒子——它能做的反應只是閃爍紅燈和搖擺鐵臂。
那么屁擅,請問偿凭,你怎么判定這個鐵皮盒子是人,而旁邊那個鐵皮盒子不是人派歌?
一切以肉體為基礎的判定條件在此都失效了弯囊。
可,與之相關的問題是:如果肉體被徹底剝奪了胶果,剩下的東西還是不是人匾嘱?
這就是第一個問題:人之所以為為人,區(qū)別于非人的那些因素中早抠,肉體到底占了多大的比重霎烙?
更極端一點,如果你的腦子和一頭豬的腦子互換蕊连,而且居然神奇地都保證換好以后這兩個生物都能活著悬垃,還能活動,那么甘苍,到底是豬腦人是人尝蠕,還是人腦豬是人,還是都是人载庭,還是都不是人看彼?
對此,我們大概可以說以腦袋為肉身判定的重要對象——所以人腦豬是人囚聚,豬腦人不是人靖榕。
這個回答在一些極限問題下已經(jīng)有點讓人發(fā)怵了,因為你必須承認一坨豬形生物居然可能是人靡挥,而那個長得和美女一樣的生物卻居然只是一頭豬——那我強奸這個美女到底算是強奸了一個人還是強奸了一頭豬序矩?我將這個豬腦美女肢解屠殺了鸯绿,到底算是殺人還是只是在殺豬跋破?
呵呵簸淀,可見,對于具體行為毒返,這個是人是豬的分界還是變動的租幕,而這就引出了一個重要的命題——
任何劃界問題本質上都是荒謬的,因為即便這樣的臨界點存在拧簸,它也是隨著所考慮問題的變化而變化的劲绪。
因此,這就是說盆赤,我們不可能從原則上指出一個具體的點贾富,這個點的一側該對象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被判定為人,而在另一側該對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被判定為人牺六。
哲學上很多問題都是判定問題——維特根斯坦在《邏輯哲學論》中就指出過颤枪,哲學家的主要工作就是給定問題一個明確的界限。而很顯然淑际,這樣的劃界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不可能做到的畏纲,就好比你不可能在一根由紅到綠的漸變色帶上指出一個點說“無論你用什么濾鏡來看,這點以左都是紅色春缕,而這點以右都是綠色”一樣盗胀。
既然簡單粗暴地一刀切式的區(qū)分人與非人是不可能的——更可能的是一個從人到非人的連續(xù)過渡帶,那么對于到底什么是人的問題就變得很是棘手了锄贼。
從生物演化史的角度來說票灰,這基本就是說從直立人到現(xiàn)在的智人,我們不可能指著一具化石說它以前的直立人都非智人宅荤,而它之后的所有直立人都屬于智人屬米间。這樣的劃分是不存在的。
而對于一個極致的換腦問題來說——我們將人腦逐漸替換為功能相同的電腦芯片(且不論這么做在技術上的可行性)膘侮,那么我們也不可能說在替換到多少百分比以后這家伙就不再是人屈糊,而是非人了。
上述兩種漸變過程都通過人與非人的漸變過度帶來告訴我們:不存在一個明確的點琼了,其左非人逻锐,其右為人。
這么多段循環(huán)啰嗦這一句話雕薪,只是為了強調一下:我們并不能簡單地區(qū)分什么是人什么不是昧诱。
下一步就是要說明:不單單是從肉體上,我們不能簡單地區(qū)分人與非人所袁,即便考慮那些精神層面的東西盏档,我們一樣不能區(qū)分人與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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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討論已經(jīng)告訴我們:通過肉體來判斷一個人到底是人還是非人蜈亩,這是不可能的懦窘,因為會遇到劃界問題的不可判定性或者說模糊過度性。
下面則來看:如果拋棄了肉身稚配,那人有什么是與別的生物能夠區(qū)分開的么畅涂?
這就是所謂的人性了——我們固然地認為,人性是人所固有且特有的道川,因而有人性之物總能被視為人了吧午衰。
這里先說一下人性和智能是兩碼事。而與這個密切相關的冒萄,就是圖靈測試——它判定了一個對象的思考能力是否與人相當臊岸。
嚴格說來,圖靈測試所判定的理應是智能尊流,但不可否認的是扇单,按照圖靈測試的原始定義,其不免是摻雜了和智能無關的成分的奠旺,比如對提問的反應的態(tài)度與處理方式蜘澜,就會透露出和智能無關的別的因素來,比如性格响疚。我們經(jīng)常會說一個人的秉性是冷冰冰的鄙信,像一臺機器一樣,而這樣的人如果住在一個鐵皮盒子里面忿晕,那么我很懷疑即便它回答對了所有問題装诡,提問者是否依然會認為他不過就是一臺牛逼的機器。
圖靈測試的測試方法本身就摻雜了和智能無關的別的成分践盼,所以鸦采,雖然我們可以說理論上的純然的圖靈測試測試的是智能,但實際上確實在測試思考能力——而思考能力是包含但不只限于智能的咕幻。
可渔伯,究竟什么是人性呢?
在我看來肄程,人性是利用理性與感性逐漸擺脫動物性以趨向某種預設的神性的過程锣吼。
對,它是一個過程態(tài)蓝厌,而非一個端點態(tài)——它的一段是獸性玄叠,另一端是神性,而中間的整條連續(xù)譜都是人性拓提,在不斷演變中读恃。
尼采說過,人是一根繩索,連接著野獸與超人寺惫。這和我的意思是相似的疹吃。
從演化心理學的角度來看,人性的很多東西都是從動物性上演化而來的——所以必尼,這就回到了此前肉體區(qū)分法中我們所遇到的劃界問題:既然演化是漸進的而非一蹴而就的蒋搜,那么人性和肉身一樣,不可能找出一個點判莉,說這個品質是人性豆挽,而那個品質是動物性。
所以券盅,雖然我沒舉任何一個例子任何一個具體的人性品質帮哈,但我還是論述了這么一個觀點:作為演化的產(chǎn)物,人性和動物性是不可分割的锰镀,是一個漸進的連續(xù)譜娘侍,不可能找出劃分人與非人的明確界限。
我們并不能找到一個明確的指標黄琼,說此前為非人翠语,此后為人衰倦,這已經(jīng)被論證為不可行的了。
但我們可以找到這么一套指標——滿足這套指標的對象未必是人氧腰,但如果不全部滿足這套指標,那么這個對象一定不是人刨肃。
我們還可以找到另一套對偶的指標:不全部滿足這套指標的未必就不是人古拴,如果這套標準都被滿足了,那這貨一定就是人真友。
這樣的兩組指標我們還是大致可以找到的黄痪。
比如在我看來,擁有智能盔然,有感情满力,符合這兩項的對象就有可能是人——而如果這兩條有一條不滿足,那這貨就不一定是人——這就是前面所說的第一類指標轻纪。
當然油额,如果細究的話,這個指標的模棱兩可程度還是很大的刻帚,比如什么叫“有智能”潦嘶?什么叫“有感情”?這里的模糊性是相當大的崇众。
就這個指標來看掂僵,一臺機器就算通過了圖靈測試航厚,也不過是保證了第一條,而第二條——有感情——卻未必能滿足锰蓬。所以通過圖靈機的對象也依然可能不是人幔睬。
反之,如果一臺機器芹扭,既具有了智能麻顶,也具有了感情,那它就是人了舱卡?
這個就很難判定了——我們只能說辅肾,根據(jù)第一類判定條件,我只能說它肯定不會是“肯定不是人”這一類的轮锥,別的還真不好說矫钓。
而第二類判定條件,則始終沒能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來——至少我自己是想不出舍杜。
而且新娜,即便就看第一類判定條件自身,如果遇到一個智障既绩,難道他就不是人了杯活?
在我看來,還的確就是如此了——這么說來真是冷血殘酷熬词,讓人看了不免傷心旁钧。
我們到此,基本也只能算是回答了“什么不是人”互拾。
對于什么是人歪今,其實什么都還沒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