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陜西人愛吃面食呻顽,家家戶戶都配有大老碗。一般的老碗丹墨,指那種青花粗瓷廊遍、碗底有托的巨大的碗。這種碗裝的面條比較多贩挣,而且拌面條時不容易灑喉前。老碗除了有碩大之意,同時“老”字還有別的含義王财,比如“長久”“先輩卵迂、年長”。如果再考慮一下前綴的用法绒净,老碗好像也可以有“老李”“老張”之類的意思见咒,也就是將每日陪伴且使用頻次高的碗,愛稱為老碗疯溺。
老公給我們每人買了一個大碗论颅。我下班回到家里自己煮了碗面條,正吃著呢囱嫩,住在對門的建平過來了恃疯,他看見我端著大碗吃飯,很不服氣墨闲,跑回家去讓她媳婦給換個大碗今妄,當然,碗是沒換成,只是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盾鳞,我都笑噴了犬性,連吃飯也要比,啥人嘛腾仅?
關(guān)中飯食簡單乒裆,可以一次性盛到一碗之中,關(guān)中人食量大推励,一次需要盛多一些鹤耍。這一老碗面條大概是四兩。
大老碗只給我爺爺爸爸他們用验辞,因為他們是勞動的主力軍稿黄。女人是不會用的,怕家人嫌棄跌造,這女人吃的那么多杆怕,咋養(yǎng)活呀。用小碗可以多盛幾次壳贪,也是一樣的陵珍。
那時還有生產(chǎn)隊,全村人一起干活违施,按每家干活人數(shù)多少給工分撑教,我們家是大戶,爺爺醉拓、爸爸、媽媽收苏、二叔亿卤、三叔,還有小姑姑六個人都能上工干活鹿霸,所以每次分的東西都很多排吴,村里人很羨慕。
中午爺爺和爸爸還有姑姑他們從地里干活回來懦鼠,奶奶就會搟上滿滿一案板面條钻哩,給他們每人下一碗干拌面,放好調(diào)料肛冶,然后爺爺拿上兩三瓣大蒜街氢,端著滿滿一老碗面條,蹲在家門口開吃睦袖,這時村子其他老人也端著一老碗面條珊肃,幾人蹲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侃大山。
每到這時我也讓奶奶給我拌一小碗面伦乔,蹲在爺爺身旁厉亏,村里人看見這一大一小兩人蹲在墻角吃飯,覺得很搞笑烈和,他們笑爱只,我也跟著傻笑,爺爺一臉寵溺的看著我也樂呵呵的笑著招刹。
爺爺他們蹲在一起恬试,說著村里發(fā)生的趣事,天上地下蔗喂,東家長西家短忘渔,各路信息在這里融匯傳播。
那時候規(guī)矩很嚴缰儿,女人是不能上桌吃飯的畦粮,家里第一碗飯要端給老人吃,以示尊重乖阵,
等老人吃開了宣赔,爸爸他們才能端起大老碗蹲在院子吃,等他們吃飽喝足后瞪浸,奶奶和媽媽姑姑她們才開始吃儒将。當然小孩子是家族的未來,就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了对蒲。
吃完這一大老碗面條钩蚊,再來半碗面湯,據(jù)說原湯化原食蹈矮,有助于消化砰逻。因為這一大碗面條吃下去也挺撐的,但是沒辦法泛鸟,下午要去地里干活蝠咆,吃不飽飯,干活兒沒力氣北滥。
你們一定很好奇刚操,為什么吃飯不坐凳子?其實這是我們陜西人的特色再芋,凳子不是用來坐的菊霜,喜歡蹲在地上,有時我給爺爺端去凳子济赎,爺爺也不坐占卧,他直接蹲在凳子上遗菠,這是我們陜西的八大怪之一,“凳子不坐蹲起來”华蜒。
關(guān)中人把蹲叫圪蹴辙纬,歷史可以追溯到遙遠的春秋時期。有的人蹲半天腿不酸腰不痛叭喜,蹲是講功夫的贺拣,只有長年累月的歷練,才能長蹲而心靜氣閑捂蕴,不累不乏儿子。
面條也是一大特色切黔,奶奶偶爾會做寬面條费封,面條的寬度像褲腰帶星压,我們叫它biangbiang面,有時候爺爺從地里回來溉知,奶奶就會做出這種面條陨瘩,這也是爺爺?shù)淖類郏酝晗挛绺苫顑河辛狻?/p>
biangbiang面這個字是合體字级乍,電腦輸入不了舌劳,但是這個字我們通常會用猜字的方式說出來:一點飛上天,黃河兩邊彎玫荣;八字大張口甚淡,言字往里走,左一扭捅厂,右一扭贯卦;西一長,東一長焙贷,中間加個馬大王脸侥;心字底,月字旁盈厘,留個勾搭掛麻糖;推了車車走咸陽官边。一個 字沸手,寫盡山川地理,世態(tài)炎涼注簿。
現(xiàn)在老碗已經(jīng)很少有人用了契吉,因為人們不再像以前那樣靠體力干活兒掙工分了。農(nóng)村已經(jīng)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诡渴,人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忙碌捐晶,以前收麥子需要大半個月菲语,現(xiàn)在最多五六天就全部干完了。村里人閑暇時間或去外面打工惑灵,或者做生意山上,家家戶戶蓋上了樓房,開上了小汽車英支,日子過的紅紅火火佩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