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生于1940年的冬天垦藏,上周末剛過完82整歲的生日猿挚,生日的當天我?guī)赣H去了小區(qū)附件的一個館子,母親吃了一塊煎牛扒蝶涩,吃了一條烤黃魚理朋,還吃了一碗店里的特色血旺,外加兩小碗白米飯绿聘,還有半盤子哈蜜瓜嗽上,母親用餐巾紙抹著嘴說“吃飽了,回家吧熄攘!”說完便挪動著肥胖的身材胳膊一甩一甩的跟著我步行回小區(qū)了兽愤。
母親出生于湖北和河南交界的一個小村莊里,該村莊屬于湖北管轄,母親是外婆和外公的長女浅萧,外婆是遠近聞名的賢惠媳婦逐沙,外公是方圓十里有名的老野人(就是身體強健,從不生病的洼畅,且干農(nóng)活從不知累的那種人)吩案,外公外婆雖然是普通的農(nóng)戶之家,但母親卻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帝簇。
母親6歲的時候與她們交界的河南的一個村莊里的4歲的父親訂了娃娃親徘郭,母親與父親訂親的時候爺爺已經(jīng)去世了,留下了小腳的奶奶和幼小的父親娘倆相依為命丧肴,外公外婆并未嫌棄父親與奶奶的貧窮残揉。
母親不愛紅妝不愛讀書,卻偏愛干農(nóng)活芋浮,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小學都還沒有上畢業(yè)抱环,最高學歷是小學四年級,雖然學習不好但并不影響母親在農(nóng)村干農(nóng)活途样。
冬去春來江醇,當春風吹綠大地的季節(jié),村子里唯一一片陳芽冒出了綠綠的茂密的嫩葉何暇,這時候的母親連學都不去上了陶夜,當天際露出第一縷魚肚白的時候,母親便穿好衣服悄然下床裆站,躡手躡腳的打開屋門挎上竹框去采摘陳芽了条辟,等外婆做好早飯喊著‘臭女子起床吃飯了’時,卻聽到屋外傳來了回聲宏胯,“知道了羽嫡,等我把這一竹框陳芽曬起就吃”,這時候母親頂著一頭露水出現(xiàn)在外婆的面前肩袍,胳膊上挎著滿滿一竹框嫩綠的陳芽杭棵。
春去夏來,當布谷鳥唱著歡快的歌聲的時候氛赐,農(nóng)村收獲小麥的季節(jié)來到了魂爪,這他季節(jié)是辛苦的季節(jié),也是豐收令人喜悅的季節(jié)艰管,大人們忙著收割熟透了的麥子滓侍,隨著麥子的收割,遍地露出了長短不齊牲芋,粗細不一的滿地麥茬撩笆,這可把母親給開心壞了捺球,每天天不亮便一個人帶著竹框和小釘耙下地了,一個麥季過去了夕冲,外婆家的院子里堆起了一個兩人高的麥垛子氮兵,左鄰右舍的人從外婆家院外經(jīng)過時,總是羨慕得跟外婆說“你家這個臭女子耘擂,將來嫁了婆子家肯定不得挨打胆剧,太勤快太能干了絮姆,”外婆聽了總是笑得很開心醉冤。
時間斗轉(zhuǎn)星移,轉(zhuǎn)眼母親便長成了一位健壯純樸的大姑娘篙悯,在母親18歲那年蚁阳,父親16歲那年,奶奶以一對銀手鐲讓媒人帶給了外婆家給母親當下聘的彩禮鸽照,外婆理解奶奶的不易螺捐,沒有嫌棄聘禮的簡單,在母親出嫁時給母親陪嫁了一口皮箱和一件綠色緞面的棉襖矮燎,還有一對銀鐲子定血,母親坐著八臺大轎到了奶奶家,按照農(nóng)村的風俗诞外,三天新娘回門禮已過澜沟,奶奶便急不可待的從母親的手腕上脫掉了下聘禮的那對銀手鐲,母親感到很是委屈峡谊,便跟奶奶商量能不能把外婆陪嫁的一對銀手鐲給換一下茫虽,這樣不至于讓母親難堪,但奶奶不同意既们,奶奶說那對手鐲是她向別人借的濒析,說好等娶了媳婦就要完好的還給人家的,母親便非常無奈的退還了奶奶下聘禮的那對銀鐲子啥纸。
父親和母親的婚房是兩間又矮又小的土壞偏房号杏,屋頂上鋪的是麥桿摻的泥巴。
結(jié)婚后父親看到了母親的能干斯棒,放心地把奶奶交待給母親照顧盾致,自己背起簡單的行李進城又去讀書去了,母親是真的能干名船,不僅把地里的農(nóng)活做得井井有條绰上,還當選上了村里的婦女隊長,外人送外號給母親‘張排長’渠驼,母親什么也不說就笑納了這個外號蜈块。
兩年后父親結(jié)畢業(yè)回了家,做了村里的會計,母親依然是村里的婦女隊長百揭,那時候不象現(xiàn)在有手機爽哎,有郵箱,經(jīng)常需要開會器一,不僅在大隊里開课锌,會社里開,甚至有時候還要到縣城去開祈秕,時間久了奶奶發(fā)話了“一個女人家一天跟著那幫男人到外跑成何體統(tǒng)渺贤,還不去把這個婦女隊長給辭掉,老老實實呆在家里生兒育女请毛,”母親因工作出色志鞍,已經(jīng)成了大隊里的‘代理’婦女隊長,如不出意外再過一年半載的有可能就會轉(zhuǎn)成大隊正式的婦女隊長方仿,但母親沒敢違逆奶奶的話固棚,還是辭掉了代理婦女一職。
母親22歲那年生下了第一個女兒仙蚜,滿月的時候此洲,外婆和姑奶奶(母親的親姑姑)家分別駕著一輛大車(牛套著拉的車,比一般的農(nóng)用板車要大上一倍之多)委粉,裝了許多東西給母親送了禮呜师,母親說雖然在那種年代,但坐頭一個月子還是吃得很飽的艳丛,在大姐半歲的時候外公去世了匣掸,據(jù)說外公的死是當年被一幫土匪誤抓打出了內(nèi)傷沒有及時醫(yī)治而死的,母親從此失去了疼她愛她的父親氮双,我們也沒有了外公碰酝。
23歲那年母親生下了兒子,同年外婆生下了肚子里的遺腹子小舅舅戴差,也就是說我們的最小的舅舅是和我家的哥哥同年出生的送爸,沒了男人的外婆還是盡自己所能給母親送了滿月禮。
28歲那年母親生下了第二個女兒暖释,30歲那年生下了第三個女兒袭厂。
30歲母親不僅生下了第三個女兒,同年母親和父親憑借勤勞的雙手蓋起了他們?nèi)松械牡谝蛔孔忧蜇埃亲背系娜g土坯房纹磺,墻體雖然還是土坯的,但屋頂卻鋪成了青瓦片亮曹。
三間土坯房蓋起后總結(jié)了經(jīng)驗的父親在村里拉起了一支蓋房的隊伍橄杨,父親作了領(lǐng)班秘症,從此意味著家里地里的活全壓在了母親的肩上,母親在生下4個孩子后已經(jīng)瘦脫了形式矫,整個身體已經(jīng)前胸貼后背的感覺乡摹,甚至連女人象征的雙乳都貼在了胸墻上,似男人一般
奶奶和父親很失望采转,幾代單傳的父親是多么希望母親能多給他生幾個兒子聪廉,但命運有時候就是喜歡捉弄人,和人唱反調(diào)故慈。
1971年計劃生育開始了板熊,不知是因為母親只給父親生了一個兒子,還是別的緣故惯悠,反正奶奶自從母親父親結(jié)婚后一直不滿意母親邻邮,總是在父親面前說母親的不是竣况,惹得父親打過母親很多次克婶,父親是個文弱書生的模樣,要論真的打架的話是不是母親的對手真就難說了丹泉,但每次在父親打母親的時候母親總是不回手情萤,只是坐在地上大哭,有時候氣極了帶上唯一的兒子就回了娘家摹恨,留下家里哭鬧不止的三個閨女不管了筋岛,這時候的父親更加生氣,把氣出在大姐的頭上晒哄,罵著說“還不快去給老子做飯睁宰,你們媽氣我你們也想氣我嗎?”嚇得大姐大氣都不敢出寝凌,也不敢再哭了柒傻,抹干眼淚便去做飯去了。
母親35歲的時候再次懷孕了较木,父親跟母親商量著“孩他媽红符,要是你肚子里這一胎再生個女孩的話,我們就送人”母親聽了不語伐债,男人哪里知道女人十月懷胎的辛苦和辛酸预侯,自己懷的孩子怎么可能說送人便送人,父親見母親不語便也不再多說了峰锁。
75年我出生了萎馅,我是父母的第5個孩子,當我呱呱墜地的時候虹蒋,父親便著急著問接生婆是男孩還是女孩糜芳,當確認又是女孩的時候拣技,父親便黑著臉出了門,在我出生后的第三天耍目,一大早父親便領(lǐng)了一個本村嫁出去多年未生育的一個姑姑到了我家膏斤,父親掀開母親臥室的門簾說“孩他媽,我把**姐帶家里來了邪驮,把你懷里的孩子送給她吧”母親還是不說話莫辨,眼淚卻不停的流了出去,越想越生氣的母親不由得大哭起來毅访,父親看了便不再逼母親沮榜,讓那位姑姑先走了,說等做好母親的思想工作再說喻粹。
后來聽母親說“我第5個孩子生下來比以往幾個孩子個頭要大嘱根,重量要重得多司训,我哪里舍得把這個女兒給送人,我自己養(yǎng)著哪怕跟著我吃糠咽菜我放心,送給別人養(yǎng)得再好我也是不放心的”频伤,于是在母親的堅持下我沒有被送人劳翰,但氣極了的父親連名字也不想給我取抽减,大姐大我13歲盒发,大姐看我長得可愛她便幫父母給我取了個名字,‘喜兒’玛迄,從此我便是家里的排行第5的4姑娘了由境。
在我1歲的時候,瞎眼的奶奶以享年76歲的高齡去世了蓖议,大姐哭得很傷心虏杰,因為大姐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大姐的脾氣象極了奶奶勒虾,遇事動不動就發(fā)火和生氣纺阔,從不在第一時間去想解決的辦法,總是去怪這怪那的从撼。
在奶奶去世一年后州弟,母親在37歲的時候又懷孕了,原來父母生兒之心一直未滅低零,父親希望第6個孩子能如了愿是個兒子婆翔,但在母親十月懷胎分娩的一剎那,父親的希望再次破滅了掏婶,他們第6個孩子還是個女兒啃奴,這次父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一個人坐在南溝上(土地名字)直到月上三桿才黑著臉回到了家雄妥,從此最小的妹妹連個名字都沒有最蕾,姐姐們怕挨父親的打依溯,誰也不敢給妹妹取名字,家人和村里人都稱呼妹妹‘小女兒’瘟则,意思就是女孩的意思黎炉。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有無名字對于妹妹來講都不會影響她的開心和無憂無慮醋拧,一直到妹妹7歲那年跟著村里的孩子們?nèi)チ藢W校慷嗜,她自己找到學校的老師說要報名上學,老師問她叫什么名字丹壕,這時候的妹妹才害羞地說沒有名字庆械,老師們都是本地人,對本地人重男輕女是非常了解的菌赖,便也不再多問缭乘,只是在新生報名單上給妹妹寫上了‘小妮’這個名字,然后就告訴妹妹說她的學名叫小妮琉用,妹妹高興壞了堕绩,蹦蹦跳跳著回了家向家人們報告她老師給她取了名字,她和大家一樣從此也有名字了辕羽。
哥哥19歲那年考入了一所重點大學逛尚,成了方圓幾十里唯一的一名大學生,人們都說我們家的祖墳上冒青煙了刁愿,這一年母親42歲。
自從哥哥考上大學后我們家里可熱鬧了到逊,每天都有前來我家向哥哥取經(jīng)的大人和學生們铣口,哥哥也總是不厭其煩的把自己的考學心得講給他們聽,我和妹妹只是覺得家里好熱鬧開心極了觉壶,大姐和二姐因為總是操心母親一個人干農(nóng)活勞累而早早的就輟了學脑题,在家里幫母親干活,她們應(yīng)該知道不上學意味著什么铜靶,也許她們并沒有看到將來的結(jié)果是什么叔遂,反正就象許多家輟學的孩子一樣輟了學。
這一年大哥哥一歲争剿,芳齡20的大姐出嫁了已艰,嫁給了鄰村一個志援軍的兵哥哥,大姐夫穿著一身軍裝格外的精神和帥氣蚕苇,大姐和姐夫回門到我們家的時候給我和妹妹帶了好多糖哩掺,那些糖我平時連見都沒有見過,味道太美味了涩笤。
我只品嘗了一顆糖便不再舍得吃了嚼吞,把屬于我的那些糖拿到學校里賣給了同學們盒件,賣了多少錢我早就記不清楚了,反正我只記得我當時賣糖的錢后來又被鄰居的大哥哥給騙走了舱禽,當我明白錢被騙走以后沒哭也沒有鬧更沒有罵人炒刁,只是默默的心里異常難過的認了自己的蠢和笨。
大姐22歲誊稚,哥哥21歲讀大三的那一年切心,那年母親44歲我們家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在母親和父親的再次努力下我們家坐北朝南的三間正屋推倒翻修一新片吊,土坯的墻體變成了青磚绽昏,東西兩間偏房的窗子由木格子變成了大人拇指粗細的鋼筋柱子,正門的門楣是父親用心拚接的具有藝術(shù)體的木格子俏脊,蓋房子剩下的碎磚瓦父親全部用起砌成了一圈院墻全谤,院墻上還留下了一個狗道洞,兩扇推拉的院墻木門爷贫,兩道門的門栓也由原來的木栓變成了鋼筋做成的門栓认然,大院大門的上方的門楣上請人書寫了四個大字——耕讀傳家,父親的意寓是我們家即有讀書人漫萄,也有不忘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之人卷员。
大姐23歲那年生下了第一個女兒,這一年45歲的母親當上了外婆腾务,哥哥當年讀大四毕骡。
次年18歲的二姐出嫁了,嫁給了與我們村約有七八里路的一個村子里的農(nóng)家小伙岩瘦,小伙子家很窮未巫,比我們家還要窮,唯一讓父母看上的就是小伙子1.79米的身高启昧,對父母唯命是從的二姐在見了小伙子第二面后就結(jié)了婚叙凡,二姐的婚禮和大姐的一樣簡單,父母理解農(nóng)村人的不易密末,只是問男方家要了200元的彩禮便分別把大姐和二姐給嫁了出去握爷。
婚后的二姐可憐母親一個人干二十多畝土地,便帶著二姐夫住回了我們家严里,這時候的父親已經(jīng)病得很嚴重了新啼,壓根就干不動重活,從小無錢醫(yī)治落下的哮喘病是益嚴重起來田炭,尤其是冬季來臨的時候父親日夜不停的咳嗽著师抄,嗓子里似拉風箱般發(fā)出絲絲的喘息聲,父親一個人睡在三間正屋的西偏房內(nèi)教硫,我和母親及妹妹睡在東偏房內(nèi)叨吮,我一個人睡一張小床辆布,妹妹跟著母親睡一張大床,我的床是南北放起茶鉴,床尾抵著母親的東西放置的床尾幫锋玲,兩間偏房都沒有裝門,只是各掛著一個用布做的門簾涵叮,二姐和二姐夫住在三間西偏房內(nèi)緊挨正房的那一間內(nèi)惭蹂,偏房的中間那一間是牛屋,靠近院墻的那一間是我們家的廚房割粮,因為牛是農(nóng)家人家里最值錢的一物盾碗,因此要緊挨著人住,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偷盜了去舀瓢。
1987年哥哥24歲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后留校工作兩年了廷雅,這一年母親47歲,哥哥與大姐介紹的一名護士結(jié)婚了京髓,父母傾盡所有為哥嫂在家里舉辦了一場農(nóng)村的婚禮航缀,嫂子在我們縣城里的醫(yī)院當護士,娘家窮得在農(nóng)村最窮的那一種堰怨,嫂子的母親小她父親10歲芥玉,因此在農(nóng)村一輩子嘔死了嫂子的父親就是不下田地一步,嫂子家4姐弟备图,嫂子是長女灿巧,嫂子最小的也是幾姐弟中最聰明的小弟弟,在上小學的年齡得了小兒麻痹癥诬烹,從此嘴歪腿瘸砸烦,成了殘疾人,而生活不能自理绞吁,嫂子當年得以完成衛(wèi)校(護士學校)的學業(yè)據(jù)說是得到縣城一位善心人士的資助完成的。
1988年母親48歲唬格,二姐在20歲這一年生下了第一胎女兒家破,母親再次當了外婆,這時候的母親已經(jīng)有兩個外孫女了购岗。
母親在38歲至48歲這10年間為本村和外村的有緣人牽線成功十多對新人汰聋,母親做這些牽紅線的好事都是免費的,有時候甚至還倒貼飯給人家喊积。
1989年母親49歲烹困,二姐在這一年生下了二胎兒子,嫂子在這一年生下了他和哥哥的兒子乾吻,這時候的哥哥為了能和嫂子在一起生活髓梅,而自動辭去了學校老師的職務(wù)拟蜻,而和嫂子一起調(diào)到了湖北一家兵工廠工作,哥哥在兵工廠里任職黨辦主任一職枯饿,嫂子在兵工廠的廠醫(yī)院里依然做起了老本行護士工作酝锅。
母親在面對哥哥兒子的出生和住在我們家里養(yǎng)我們一家老小的二姐的二胎兒子面前為了難,父親做出了選擇奢方,他拖著病體住到了哥哥家里幫著照看他的孫子去了搔扁,母親留在家里幫著二姐照顧一雙幼小的兒女,這一年我住校讀初中蟋字,妹妹讀小學稿蹲,三姐住校讀高中,我們?nèi)忝萌砍闪硕銉煽谧拥睦圪樅臀x鹊奖。
接連兩年生了兩個孩子的二姐因缺乏營養(yǎng)而活成了當年母親的模樣苛聘,年紀輕輕瘦脫了形,變成了前胸貼后背的模樣嫉入。
父親49歲那年冬天焰盗,在呼嘯的寒風中不甘心的永遠離開了我們,母親當年51歲咒林,從此母親永遠失去了那個她愛恨交織幾十年的男人熬拒,我們永遠失去了聰明智慧和勤勞的親愛的父親,從此我們幾姊妹便永遠失去了報父恩的機會垫竞。
父親去世后二姐兩口子帶著一雙兒女遠走他鄉(xiāng)打工去了澎粟,因為家里沒有了一個主事的男人,上門女婿的日子是非常難過的欢瞪,二姐那一雙從小在我母親懷中長大的兒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活烙,非要讓外婆跟著,二姐狠狠心一手拽著一個兒女眼含淚水離開了生她養(yǎng)她的娘家遣鼓。
1991年三姐21歲啸盏,那年以全鎮(zhèn)唯一一個女生的名額考入了外省的一所重點大學,這一年的母親剛好51歲骑祟,母親為了三姐的學費一家又一家的去說著好話借著錢回懦,二舅送了200元錢給三姐,母親從上午一直在小姨家坐等到半夜一分錢也沒有借到次企,母親哭紅著眼睛回了家怯晕,最后大姐和二姐寄了錢給三姐當學費。
同年大姐意外懷孕并偷偷找了個地方躲起生了二胎缸棵,想兒子想瘋了的大姐夫在得知大姐二胎又生了一個女兒的時候便給大姐商定好舟茶,滿了月便把孩子給送人,母親得知此情后氣得大哭,罵大姐兩口子不是東西吧凉,自己那么辛苦偷生的孩子都要送人隧出,母親不同意大姐兩口子把二胎的女兒送人,便要了孩子幫大姐養(yǎng)客燕,可憐的孩子名字還是三姐給起的鸳劳,母親一個人住在一個若大的院落里帶著一個呀呀學語的小外孫女,婆孫兩個相依為命也搓。
這時候的母親身體開始發(fā)福了赏廓,剛胖起來的母親還以為是一種病,嚇得四處尋花錢少的偏方醫(yī)肥胖病傍妒,母親的頭發(fā)不知不覺已經(jīng)半白了幔摸,一個母親以一已之力撐起了三個幼女的家,母親欲哭無淚颤练。
三姐也清楚自己的大學學費于母親來講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既忆,于是在學校里一邊讀書一邊兼職做起了家教自己掙學費,三姐不僅為自己掙得了學費嗦玖,學校里善心人士捐贈的衣服有時候還會給我和妹妹往家里寄患雇,記憶中我和妹妹一直到上中學穿的褲子屁股上都還是打了補釘?shù)摹?/p>
母親帶著外孫女,對外聲稱是自己兒子的孩子宇挫,實際上自從哥哥和嫂子結(jié)婚后好象再也沒有回過家了苛吱,在計劃生育抓得很嚴的那些年,母親帶個孩子也成了那些為了完成指標的人們的打擊對象器瘪,母親常常帶著小外孫女東躲西藏的翠储,嚇得把家里的衣服都收拾好放在了鄰居家里,隨時做著潛逃的準備橡疼,母親天天生活在擔驚受怕中援所,有一天還是被喪盡天良的人告密被鎮(zhèn)上抓了起去,母親帶著外孫女一起被關(guān)的黑屋欣除,村里有善良的人得知后主動為母親和孩子送了食物住拭,那些好心人的食物讓母親在被關(guān)的一周時間里得以吃飽肚子,這份恩情母親一直銘記于心不敢忘历帚。
同一年嫂子為了娘家借錢放高利貸血本無歸废酷,哥哥為了給嫂子還債獨身去了沿海城市發(fā)展,他們的兵工廠快發(fā)不出工資了抹缕,哥哥去沿海城市不到半年時間嫂子便把他們的房子給賣掉貼補娘家,破釜抽薪的嫂子帶著侄兒去找哥哥并在那里重新安了家墨辛。
1995年母親母親55歲卓研,一手帶著的外孫女眼看著到了該入學的年齡,可大姐和大哥卻遲遲不肯接走他們的二胎女兒,母親急了奏赘,怕耽擱了外孫女的學習寥闪,于是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帶著外孫女進城找大姐和大姐夫去了,大姐兩口子怕單位知道他們生了二胎會罰款磨淌,對外宣稱孩子依然是哥哥家的孩子疲憋,讓自己的二胎女兒問他們兩夫妻喊大姑和姑夫,不管怎么樣母親和孩子總算有個安穩(wěn)的家了梁只。
同年哥哥為了減輕大姐一家的負擔把母親接到了他身邊缚柳,讓母親幫他們兩口子接送孩子上學,那時候哥哥一個月的工資頂大姐一年的工資搪锣,但還是不夠嫂子貼補娘家秋忙,我和妹妹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矛,但深知無人功讀构舟,只能都草草讀了技校便外出打工自力更生(這是后話)灰追。
1998年三姐與她大學同學結(jié)婚了,婚禮在三姐夫的農(nóng)村家里舉辦的狗超,因離母親太遠弹澎,我們家無一個出席三姐的婚禮,只能在信件中對三姐給予祝福努咐。
2002年三姐以32歲的高齡懷孕了苦蒿,這一年母親62歲,母親在哥哥家就是一頭老黃牛麦撵,哥哥心疼母親要買洗衣機嫂子不同意刽肠,說費電,放著免費的手洗不用堅決不讓買洗衣機免胃,母親非常能干音五,且不知疲倦,每天除了接送她的大孫子上學羔沙、放學外躺涝,中間時候還要買菜做飯,洗衣拖地扼雏。
三姐夫沒有媽坚嗜,面對即將要出世的孩子,無法只能向母親伸出求救诗充,在得到哥嫂的同意下三姐夫32年三姐的女兒出生了苍蔬,這一年母親63歲,身體依然強健蝴蜓,走路似一陣風碟绑,母親象在哥哥家一樣又幫起了三姐和三姐夫俺猿,三姐的女兒從滿月起就一直跟著母親睡,與在哥哥家不同的是三姐買了洗衣機格仲。
2009年母親69歲了押袍,這一年妹妹與做律師的妹夫生了一個小寶寶,母親無比歉意的跟我說“我老了無用了凯肋,你妹妹住在5樓谊惭,我真的無法幫她帶孩子了,你還沒有孩子侮东,你若生了孩子也只有想辦法自己帶了圈盔,我是真的帶不動了。
2003年~2020年17個年頭苗桂,母親一直跟著三姐兩口子過药磺,把他們兩個的女兒從一個小豆芽菜養(yǎng)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這期間三姐夫也每隔兩三年便高升一個臺階進步著煤伟,母親也從走路一陣風到開始步履蹣跚了癌佩,頭發(fā)幾乎白完了,但身子骨依然強健便锨。
三姐的女兒17歲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省重點大學围辙,這一年母親80歲了,背已不再挺拔放案,不知在哪年哪月起已經(jīng)開始微駝了起來姚建,腿腳不再利索,但身體還是非常的健康吱殉,這時候的母親一頓飯頂我三頓飯的量掸冤,一個人一餐可以吃掉8量牛肉,半斤水餃友雳。
同年三姐夫在上級的安排下調(diào)去了省城工作稿湿,三姐跟著去了,小姑娘住進了大學校院押赊,夕日熱鬧的家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饺藤,若大的房子里就剩下了母親一個老太太。
同年我做出了一個考慮已久的決定流礁,離婚了涕俗,我不想勉強別人跟我和一起伺候我年老的母親,我搬進了姐姐和姐夫留下的大屋里和母親相依為命神帅。
同年哥哥為了向母親盡一盡他的孝心再姑,在他兒子的資助下在老家的老宅上給母親蓋了一座兩層的小洋樓,樓上樓下總共有200多個平方吧找御,反正樓下有兩個臥室询刹,樓上有4個臥室谜嫉,母親現(xiàn)在成了我們所有親人中房子面積最大的人了。
今年母親整整82歲了凹联,能吃能喝,身體健康哆档,幾天不吃肉便饞得慌蔽挠,每周末一個豬前蹄母親兩頓便能干完,母親現(xiàn)在的飯量略為比以前小一點了瓜浸,而我的飯量卻大增澳淑,因為我必須得保證我的健康才能照顧好母親的健康,母親現(xiàn)在一頓餃子還是能吃三量多至四量插佛,沒事還喜歡吃零食杠巡,家里的葵花籽,南瓜籽雇寇,各種水果都愛吃氢拥,夏天母親還要吃雪糕和涼面條,一個夏天每天都要吃一支雪糕锨侯。
現(xiàn)在的母親用她的話說是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嫩海,因為這兩年我一直把母親當個孩子一樣來養(yǎng),她想吃的想喝的我都買給她囚痴,不管我的工資多少都不會委屈了母親的吃喝叁怪。
也就是從我接養(yǎng)母親半年后吧,母親的大孫子每個月都要給母親一千元錢讓我買母親喜歡吃的東西深滚,每年母親的生日和春節(jié)奕谭,母親的子女們和孫子孫女們都要給母親寄各種水果呀,紅包呀痴荐,母親每年光收紅包都要收一萬多元血柳,當然了母親是個禮尚往來的人,在春節(jié)的時候母親要讓我?guī)退o她的那些孫子孫女和重孫子重孫女們發(fā)紅包蹬昌。
去年春節(jié)的時候我說每個小孩以200元發(fā)紅包混驰,母親嫌少說每個小孩以600元發(fā),我說“媽呀你都沒有算一下一個春節(jié)我得給多少個小孩發(fā)紅包嗎皂贩?都快10個小孩了栖榨,意思一下就成了,不能把你收的紅包都發(fā)完了明刷,我還要留一點我們改善生活呢婴栽?”母親聽完便哈哈大笑說“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辈末,現(xiàn)在竟然有那么多小朋友等著我發(fā)紅包呀愚争,隨便你了映皆,意思意思就行了『渲Γ”
母親這一生是上億農(nóng)村婦女中普普通通的一員捅彻,但卻是我們家的功臣,是我們此生愛不夠的親愛的好母親鞍陨,是孩子們親愛的外婆和奶奶步淹,是重孫了重孫女慈愛的太奶奶和太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