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踏著清脆的鈴聲蜀变,顏晴輕輕推開門走進花店。
店里的裝修還算比較講究:厚重的大理石地磚緊湊的鋪滿了整個空間,十幾塊白色的石板被均勻有序的排列在一起嗦明,彼此相連形成了一條小路,從門口一直連到柜臺旁邊蚪燕;各種各樣鮮艷的花朵整齊的羅列在一旁的木架子上娶牌,木架與小路中間用褐色的木柵欄和翠綠的藤蔓裝飾隔開,供人欣賞馆纳;沁人的芳香彌漫在每一寸的空氣中诗良,濃郁卻并不刺鼻;精致的吊燈被設(shè)計成了鮮花綻放般的模樣鲁驶,靜靜地懸掛在天花板上鉴裹,潔白的燈光灑滿了花店的每一個角落,明亮而又溫和。雖然看上去并不如一些店鋪那樣華麗径荔,但卻別有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自然與和諧感督禽。
“啊,是客人嗎总处?歡迎光臨‘花間語’狈惫,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嗎?”一個男子從柜臺后探出腦袋鹦马,然后直起腰站了起來胧谈。他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長得十分的清秀荸频,身上穿著印有“花間語”LOGO的白色襯衫菱肖,胸前正懷抱著一捧顏晴叫不出名字的花束。
“嗯…我是來買花的试溯,雖然有點晚了……應(yīng)該還沒有打烊吧蔑滓?”門外的世界早已被夜色籠罩,連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都稀少得可憐遇绞。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女孩在這么晚的時間跑到花店來買花键袱,著實是有些不大正常。
“沒關(guān)系摹闽,本店是24小時開門營業(yè)的蹄咖,不用擔(dān)心”男子對著顏晴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我叫墨離付鹿,姑且算是這家店的店長澜汤,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小妹妹舵匾,你想要買什么樣的花翱〉帧?”
“就那種坐梯,朋友分別時送的花吧…我的一個同學(xué)明天就要轉(zhuǎn)走了徽诲,他平常挺喜歡養(yǎng)花的,就想買一盆來當(dāng)禮物吵血』烟妫”顏晴說著說著微微低下了頭,臉頰有些泛紅蹋辅。
墨離眼尖地捕捉到了她的變化钱贯,打趣的問道:“男同學(xué)吧?”
“啊侦另,你怎么知道秩命?”
“你臉都紅了”墨離仰頭想了想尉共,說:“送別用的花嗎?稍等一下弃锐,我去給你找找”說罷他扭頭走進了柜臺旁的小門中爸邢,過了一會他重新走了出來,雙手間多了一個一米多長的木盤拿愧,上面擺了好幾盆不同種類的花杠河,花盆上無一例外的印著“花間語”的字樣。
“目前店里有的都在這了”墨離把花朵從木盤中拿出來在顏晴面前擺成了一排“你挑一挑浇辜,看看喜歡哪個券敌。”
顏晴湊上前仔細觀察良久柳洋,最后將視線集中在了其中的一盆花上待诅。她用手指了指,問道:
“那個熊镣,這一盆叫什么卑雁?”
墨離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是一種看上去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小花,大概有二十幾朵的樣子绪囱,纖細的根莖深深地扎根在黑色的泥土之中测蹲。它們花瓣的樣子像是一個個小勺子,染著晴空一般的淡藍色鬼吵,五片花瓣圍繞著一圈嫩黃的心蕊緊緊地擁在一起扣甲,雖不起眼,但仔細欣賞倒是十分惹人憐愛齿椅。
“這花叫勿忘我琉挖,有的地方也叫它星辰花或勿忘草。傳說上帝給百花起名的時候唯獨把它給忘了涣脚,它就著上帝喊:‘哦我的上帝示辈,請不要忘記我’, 上帝一樂遣蚀,就用勿忘我來當(dāng)它的名字了”墨離一邊解說還一邊聲情并茂的表演了起來矾麻,逗得顏晴一陣好笑。
“原來上帝這么懶妙同,長見識了”顏晴繼續(xù)地望向那盆勿忘我射富,伸出腦袋聞了聞膝迎。 沒有花香粥帚。?
“就這盆吧,我挺喜歡的限次,和我一樣不起眼芒涡。多少錢柴灯?”
“送你吧,就當(dāng)我給你的見面禮”墨離擺了擺手费尽,繼續(xù)說:“你也真是幸運赠群,半小時前剛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從我這買走了一盆紫色勿忘我,你面前這盆藍的是店里最后一盆了旱幼〔槊瑁”
顏晴聽了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皎潔的貝齒:“哇柏卤,這么好冬三?謝謝哥~”她輕輕抱起花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缘缚,九點半“那我就先撤了昂勾笆,太晚了,以后閑的沒事來找你聊天桥滨∥炎Γ”
“去吧去吧”突然,墨離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齐媒,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顏晴蒲每,不懷好意的說:“哦對了,勿忘我也有‘不要忘記我的愛’這樣的意思喻括,你如果想表白的話趁機哈啃勉。”
顏晴一聽這話愣住了双妨,在原地呆站了幾秒淮阐,突然明白了過來“你!我…刁品!” 論臉皮一個初中女孩怎么也敵不過一個成年男子泣特,她猛地一個轉(zhuǎn)身,在臉頰徹底紅透之前逃出了花店挑随。
“花間語”離顏晴家并不是很遠状您,不然她也不會在這個時間出來碰碰運氣。抱著墨離送的勿忘我兜挨,顏晴一路小跑膏孟,不到5分鐘就回到了家中。
除了禮物還要送封信或者字條啥的吧…顏晴把花盆輕輕的放在書桌的一旁拌汇,拿出信紙和筆柒桑,卻在下筆的前一刻猶豫了。
浩哲…我該給他寫什么好噪舀?
蘇浩哲是顏晴從小就一起玩到大的伙伴魁淳,稱得上是青梅竹馬了飘诗。他們的關(guān)系一直特別親密要好,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界逛,傷心的事情昆稿,都會主動與對方分享。但現(xiàn)在顏晴卻對蘇浩哲隱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息拜。
她喜歡他溉潭。
但自從上了初中后,因為個頭原因顏晴越來越不起眼少欺,跟蘇浩哲說話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岛抄。況且現(xiàn)在蘇浩哲因為家庭原因即將轉(zhuǎn)到別處上學(xué),顏晴也沒有手機狈茉,這個秘密可能永遠也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夫椭。
顏晴在紙上隨便的寫了幾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舍不得你氯庆,以后要回來看看自己之類的蹭秋。語句中各種不流暢,外加一個錯別字堤撵。不過沒什么關(guān)系仁讨,蘇浩哲早就知道她語文不好,也一定會像以前一樣體諒她的吧实昨。
“勿忘我也有‘不要忘記我的愛’的意思洞豁,你如果想表白的話趁機哈…”
不知為何,墨離的這句話仿佛像是有魔力一樣荒给,不停地在顏晴的腦海中回響丈挟,一遍一遍地觸動著著顏晴心底的那一片柔軟的地方,癢得心慌志电。
不要忘記我的愛…嗎…… 鬼使神差的曙咽,顏晴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浩哲挑辆,我喜歡你例朱。
幾秒后她用涂改帶涂掉了這句話。這種事情還是親口說出來比較好吧鱼蝉,顏晴這么想著洒嗤,用信封把信小心翼翼的裝好,撲通一聲倒在床上魁亦,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渔隶。
……
第二天清晨,當(dāng)顏晴邁進熟悉的教室中時吉挣,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蘇浩哲的身影派撕,這與他一貫早到的風(fēng)格有一些不符。
大概是偶爾起晚了吧睬魂。顏晴并沒有在意终吼,歪頭觀察起其他同學(xué)的禮物。
蘇浩哲人緣很不錯氯哮,所以也有不少人為他準備了送別禮物际跪,當(dāng)然女生贈花的也不在少數(shù),郁金香喉钢、蝴蝶蘭姆打,更有甚者竟然帶來了一大捧艷麗的紅玫瑰,其目的簡直不言而喻肠虽。
我的禮物幔戏,能比得過她們嗎?顏晴悶悶不樂的低頭撫摸著那小小的勿忘我税课,默默的等待著蘇浩哲的到來闲延。
結(jié)果直到第一節(jié)課開始,蘇浩哲也沒有出現(xiàn)韩玩。
“在開始上課之前垒玲,有件事要先告訴大家”年輕的班主任站在講臺上說道:“蘇浩哲同學(xué)因為搬家出了點小問題,早上請假說今天不來了找颓,預(yù)計晚上就出發(fā)……”
“昂嫌?怎么這樣击狮?”話音未落佛析,講 臺 下 就爆發(fā)出了激烈的抗議聲,每一個準備了禮物的同學(xué)都不滿的喊出了聲彪蓬,只有顏晴沒有張口說一句話说莫,她只是坐在那里,懷抱著那盆不起眼的勿忘我寞焙,強忍著眼中不斷凝結(jié)的淚水储狭。
“哎,她怎么了暗方肌辽狈?”旁邊的一個女生戳了戳顏晴的閨蜜解依依,問道呛牲。
“公主的王子殿下走了唄……”
……
放學(xué)后刮萌,顏晴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眼神空洞娘扩,不知道要去往哪里着茸。
糟透了壮锻,浩哲要走了,不僅信送不出去涮阔,可能以后也永遠見不到了……
呆呆地游蕩了許久猜绣,她抬眼一瞥,花間語的店面忽的一下映入眼簾敬特。
這家小店像是有什么力量在牽引著她的步伐掰邢,又將她重新帶回了這里。
她推門走了進去伟阔,懸掛在門左上角的銀鈴頓時響起清脆的鈴聲辣之。她有些意外,第二次來才發(fā)現(xiàn)有這么個小玩意兒皱炉。
“嚯怀估,怎么了你,跟考試考砸了一樣”墨離見到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合搅,不由得出聲問道奏夫。
“墨離…”顏 晴 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沮喪和失落,把自己的感情和遭遇一股腦的傾訴了出來历筝,沒有任何保留酗昼。
墨離則像是一個無聲的樹洞一樣,也不說話梳猪,只是一邊微笑麻削,一邊靜靜的聆聽著。
待到顏晴說完春弥,墨離沉吟片刻呛哟,問:“你們老師說了他晚上才走是吧?”
“嗯…”
墨離無語地扶了扶額:“你傻啊匿沛,現(xiàn)在才四點扫责,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肯定知道他家住哪對吧逃呼?去找他啊鳖孤。”
奥樟苏揣?對哦。
“哦哦哦推姻!對啊平匈,我知道他家住哪的!”霎時間,顏晴一改之前萬念俱灰般的表情增炭,整個人都仿佛煥發(fā)了新的生機“哇忍燥,謝謝謝謝,太感謝了隙姿!我現(xiàn)在就去梅垄,回來再好好謝謝你!”
說罷她書包也沒來得及扔孟辑,轉(zhuǎn)身奪門而出哎甲,迎著路人詫異的目光向蘇浩哲家奔去蔫敲。
不要走那么快啊浩哲饲嗽,我還想再見你一面,還有一句很重要的話要說給你聽呢……
…… 當(dāng)她跑到蘇浩哲家門口時奈嘿,樓道里已經(jīng)堆滿了小山一樣的箱子貌虾,從門 縫中還隱隱約約飄出了些女人的叫喊聲。 她拿出信紙和花盆裙犹,輕輕按下門鈴尽狠。
叮鈴——?
“誰啊叶圃?”從門后想起了某個男孩的聲音袄膏,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溫暖掺冠。
是浩哲沉馆。她突然沒來由的害怕了,雙腿不停地打顫德崭,緊攥的小手將信紙都捏出了些許皺痕斥黑,粉唇輕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眉厨, 如果…如果她真的拒絕了我锌奴,那是不是朋友也沒得做了?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憾股,不說話嗎鹿蜀?還是直接摔門就走?怎么辦服球,怎么辦俺芾选?有咨!?
吱——
“你好琐簇,請問…咦?” 白暫的信封帶著折印平放在腳邊的地板上,栽著勿忘我的花盆靜靜地壓在上面婉商,淡藍色的花瓣微微顫動著似忧,像是在訴說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顏…?” “浩哲丈秩,干嘛呢盯捌?過來搬東西∧⒒啵”
“哦饺著,馬上來!”男孩不甘心的張望了一下肠牲,最后還是拿起花盆和信封走進了房門幼衰。 樓道的轉(zhuǎn)角處,落荒而逃的顏晴無力的靠坐在墻邊缀雳,低頭環(huán)抱著仍在微微顫抖的膝蓋渡嚣,一張俏臉嫣紅若櫻。 真慫啊肥印,顏晴识椰。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寫名深碱?
……
轉(zhuǎn)眼間腹鹉,一周即過。沒有蘇浩哲在的日子的確很難熬敷硅,但顏晴也只能盡全力的去適應(yīng)功咒。 “顏晴?好像來了個快遞竞膳,你去拿一下航瞭。”
“知道了媽坦辟!” 顏晴打開快遞箱刊侯,里面裝著一個不大的紙箱,以及一個紫色的信封锉走,信封上寫著四個字:
顏晴親啟滨彻。
誰啊,這么神秘挪蹭?顏晴抱著紙箱回到了臥室亭饵,拆開信封,先瞅了一眼來信人梁厉。
蘇浩哲
浩浩浩哲辜羊?踏兜!顏晴感覺自己的心跳像是猛的一下漏了一拍,她趕忙抓起信一字一字的閱讀起來八秃,生怕漏掉半個標點符號碱妆。 致顏晴:
你還是低估了你青梅竹馬對你的熟悉,就你那破字就算不寫名我也一眼能認得出來昔驱,還有一點你忽略的是疹尾,涂改帶涂掉的字其實從背面是能看見的……
顏晴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原來她直到最后都沒敢說出口的心事骤肛,被蘇浩哲這么輕易的就識破了纳本。
其實,我也喜歡你啊腋颠。
咦繁成?
那天,家里臨時有事秕豫,本想拿著禮物去你家找你的朴艰,卻被你給搶先了观蓄。那個紙箱收到了吧混移,打開看看。
顏晴放下信拆開紙箱侮穿,一盆淡紫色的勿忘我花從箱中綻放而出歌径,霎時間占據(jù)了顏晴全部的目光。片片花瓣在燈光下如同瑰麗的紫水晶亲茅,花盆上“花間語”的LOGO依舊如此醒人奪目回铛。
嚇到了嗎,我也嚇到了克锣,沒想到你和我買了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禮物茵肃,還是在同一家店買的,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嗎袭祟?
墨離說的那個買花的男孩验残,就是浩哲。雙眼又一次的濕潤巾乳,但不同于以往的是您没,顏晴此刻的心中充滿了難以形容的激動和喜悅。
她吸了吸鼻子胆绊,克制了一下眼眶中不停打轉(zhuǎn)的淚水氨鹏,舍不得從信紙上移開哪怕一秒的目光。
我們倆語文都不咋地压状,我就不在信里寫那么多字了仆抵。但我已經(jīng)跟我爸媽說好了,下周末帶我回來一次,等到那時候镣丑,我再去找你吧还栓,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你說。至于現(xiàn)在传轰,你就乖乖的等我回來就好啦~還有啊剩盒,你一定……
嗯,我等你慨蛙。你也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