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張三
張三是我媽媽同事張阿姨的女兒褥实,我們暫且叫她張三裂允。
張三生在一個離異家庭。張三三歲的時候僻澎,張阿姨的丈夫出軌窟勃,扔下了她們娘倆跟一個洗頭發(fā)的小姐走了逗堵。
張三爸剛走那會兒,張阿姨見天兒領著小張三上我家來哭訴蜒秤,那場景真是令人震撼聲淚俱下作媚,給幼小的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每次她們走了漂问,我媽總得掃半天地上的紙蚤假。
后來我媽她們那個廠子破產(chǎn),張三她媽也下了崗勤哗,然后她就在我們小區(qū)里擺了個水果攤掩驱,見天的喊欧穴。
那會兒張三剛上小學三年級,放學了就來幫她媽賣水果涮帘,別看她人小,可機靈著呢吆你,三毛三分三厘,她的小算盤打的響響的妇多。
那會兒我大她一級燕侠,她在我們學校里很出名。她們班同學都管她叫蘋果販子七问,因為她書包里總有一個蘋果茫舶,那是她媽媽上學前給她帶的。
我有時候經(jīng)過她媽那兒坟比,她媽也總要塞給我一個蘋果葛账,嘴里念叨著那句我媽常念叨的“每天一個蘋果,醫(yī)生不來找”籍琳。
我喜歡吃蘋果趋急。
到張三十三歲呜达,我十四歲那會兒。張三已經(jīng)出落成了遠近聞名的美女查近。
張三媽的水果攤也撤了霜威,她再婚嫁給了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册烈。
用我媽的話說就是,十個巴掌都拍不出個屁來大猛。他們又生了個男孩,然后張阿姨就常常推著嬰兒車來我家找我媽吆录,每次我總期待她后邊能跟著張三琼牧,但每次張三都不來巨坊。我就只能逗逗她弟弟此改。每次她娘倆走了共啃,我媽總要掃一地的瓜子皮。
那時我偷偷聽她們講話究珊,張阿姨總是在夸獎張三會過日子纵苛,孝順,聽說上初中高中還要花很多錢攻人,就自己去報了個職高怀吻,不但不花錢蓬坡,每個月還有補貼。我媽就附和說女兒就是不一樣铺根,說我張阿姨有福氣乔宿,生養(yǎng)了個這樣好的孩子。
末了還不忘了數(shù)落我臣缀,說我整天就知道調(diào)皮搗蛋釣魚摸蝦精置,還是女兒好锣杂,是媽媽的小棉襖。每每這時張阿姨總是笑的特別開心赖阻,嘴都咧到后腦跟去了火欧。
那時我已經(jīng)上了初中茎截,張三在我們學校的小學部企锌,依舊很出名,但卻不再是因為蘋果哀军。每次她走在學校路上杉适,初中部的柳击,高中部的捌肴,各種各樣的人給她送情書。我們偶爾見面状知,她也只是微微一笑秽五,身邊總有各式男生陪著她。當然饥悴,她身邊是沒有女生朋友的坦喘。她在女生堆里太惹眼盲再,那感覺就像是一堆狗尾巴草里生了一株百合一樣。
還有就是聽說圣誕節(jié)那天瓣铣,有個喜歡她的男生送了她一百個圣誕蘋果跟他表白答朋。
后來他們當然沒在一起。
再后來棠笑,我進出于各式各類的輔導班梦碗,爸媽也為了我舉家搬遷到了學區(qū)房。我再也沒聽說過張三的消息蓖救。只在走的那天聽張阿姨說洪规,張三輟學了斩例,現(xiàn)在下來打工柠衍。
然后記得的就是張阿姨領著她兒子牺勾,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拽著我媽的手,死活不讓我們走回还。
我媽勸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
二? 李四
接下來說說我叛逆那會兒蝗柔,也是整個學校都出名了栈妆。他們都說一個書呆子發(fā)了瘋,又有的人說我是學傻了。
當然莽鸿,具體情況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年我高三级及,成堆的試卷壓得我頭疼,我媽的核桃吃的我直想吐。
然后某一天硼啤,我就跟我同桌一起,到了他常常逃課去的我們那兒的一條紅燈街嗓袱。當然索抓,我倆是坐在了一家雜貨店里喝汽水桃煎,對于那時候的我們來說三椿,這就已經(jīng)是一件頂威風的事了伴郁。
我吸著汽水盯著對面的小旅館看啊看,然后狐胎,我就看到了張三松却。她花了很濃的妝歌焦,眼影厚到可以遮住她的眼睛循狰,她和另外幾個女孩一起,站在小旅館里最顯眼的位置匣吊。
她也看見我了,我們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朝我微微笑了撵儿,就像以前在學校里我們遇見的很多次那樣。
好像腦海里的一個引擎被重新打火匈织,電光石火間,我指著旅館岳链,扭頭對同桌說零远,“你要不要去那邊摔癣。”用的是陳述句。然后我就一個人走到了街對面的旅館,同桌早就嚇跑了。
我走了進去,指著張三跟老板娘說“我要她”浮毯。然后我轉過頭看著張三饰迹,她眼里已經(jīng)有淚水了赠制。到后來我牽著她的手政恍,那是我第一次牽女孩的手宗弯,張三的手又小又細叽讳,我握在手里涤妒,小心翼翼的贿讹,領著她上了樓梯面殖,找到了303吃挑,用那把破爛的鑰匙逛犹,打開了那扇木頭做的門。這中間張三都一句話也沒有說,像個木頭人一樣终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溜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稼跳。
正當我手足無措的時候红淡,張三吻上了我的嘴唇,她的嘴唇軟軟糯糯的,跟我最愛吃的桂花糕很像仇味,好像一舔就化了。
我努力的回應她,從她的嘴里吸取我呼吸的氧氣,等到我們兩個人衣衫不整的倒在了床上囱嫩,我們的唇終于分開盾鳞。我盯著張三看了好久,我發(fā)誓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兒昂拂,一想到她就要為我綻放,我的心就在狂跳不已。但是她卻偏偏閉上了眼排吴。我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她不愿意看到我。于是我將憤怒都發(fā)泄在了她的身上,我瘋狂的律動著叶堆,到達的那一刻,我忘記了她是張三斥杜,是我媽媽同事張阿姨的女兒蔗喂,是我的,……宣赔,我也忽略了她留下的眼淚对蒲,只是不停的舔著勺美,希望能把她的淚水舔干凈…
然后我醒來,張三走了豁遭。老板娘說她已經(jīng)辭職了叭喜。我到處找也找不到她,然后我回到家蓖谢,躺在床上捂蕴,發(fā)了好幾天高燒。我媽以為我是學習累的闪幽,更狠不得一天三頓讓我吃核桃啥辨,沒人知道那天下午發(fā)生了什么。
我躺在床上盯腌,想著張三那張流淚的臉委可,我的眼淚也不知不覺流下來了。
然后我就回到了學校腊嗡,把所有的卷子都撕了着倾,上到了六樓,一塊把它們都撒了下去燕少。那場景很美很美卡者,我希望張三在這里也能看到。但結局是張三沒有來客们,我也挨了全校的批斗崇决。
其實到現(xiàn)在我遺憾的都不是我受了批斗材诽,而是張三沒在,沒能和我一起恒傻,看那天的試卷脸侥,像雪花一樣,很美很美盈厘。和張三一樣美睁枕。
后來我高考名落孫山,隨便上了個尫惺郑科外遇,畢業(yè)以后接替了我爸的工作,然后是相親契吉,訂婚跳仿,結婚,生子捐晶。我老婆不好看菲语,當初我唯一看上她的原因就是她嘴唇有點像張三,所以我老愛親她嘴唇惑灵。我老婆以為我很愛他山上。
這一晃多年,我就已經(jīng)是二十四歲了泣棋。張三也二十三歲了胶哲。
三? 張三李四
如果不是在今天今晚在這個酒吧見到,我們也許這輩子就再也不會見到了潭辈。張三被我的幾個狐朋狗友摟在懷里鸯屿,被上下其手著。她臉上是諂媚的笑容把敢,這樣子的張三寄摆,我沒見過。其實我是認不出來她的修赞,如果不是她那句:我叫張三婶恼。
我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是笑著跟我說,哥哥你好柏副,我叫張三勾邦。
我喝了很多酒,恍惚間看見他們要脫張三的衣服割择,她臉上是抗拒的眷篇,但又是習以為常的。我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了荔泳,以前我也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員蕉饼,但我就是將手中的空杯砸了過去虐杯,將能砸的東西都扔了過去。邊砸著邊讓他們滾昧港。我朋友都說我瘋了擎椰,但他們卻也不敢上前,畢竟這件事创肥,鬧大了對誰都不好达舒。當年我那個同桌也在,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張三瓤的,但是他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休弃,還幫我們鎖了門吞歼。
然后圈膏,這個世界就安靜了。
就只聽見張三說篙骡,李四你別這樣稽坤,我本來就是個壞女孩。她臉上的表情冷漠又冷漠糯俗。
然后我就哭了尿褪,我邊哭邊喊邊叫著,“你不是壞女孩得湘,我壞杖玲,我特么才不是個東西,要不是我淘正,是我害了你摆马,我就是個混賬!我都有老婆孩子了還出來浪鸿吆,還嫖娼囤采,還吸煙,還天天惦記我父母的養(yǎng)老錢和房子……誰特么都是個壞人惩淳,就你張三蕉毯,你不是!”
“當初我要是把你帶走思犁,不對你……
我特么就不是個人代虾,我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沒做…”
“我李四都知道激蹲,他們不知道棉磨,你干這個都是為了掙錢供你弟弟上學,供你爸爸治病托呕,你說你心眼怎么就這么好”那天晚上含蓉,我一個大老爺們哭的就跟個娘們兒似的频敛。張三也不安慰我,和我在那兒一塊哭馅扣,抱著頭哭斟赚。那天晚上是我同桌把我送回了家。
回家的時候差油,盯著我老婆的嘴唇拗军。我都喃喃著,張三蓄喇,不是個壞女孩…搞得我老婆以為我瘋掉了发侵。
后來,我們小區(qū)多了個水果超市妆偏,張三當上了老板娘刃鳄。老板就是我當年的同桌。賣水果的張三是個好女孩钱骂,我們整個小區(qū)的人都知道叔锐。她媽媽癌癥走了,她伺候她中了風的繼父和上大學的弟弟见秽,全靠她賣水果撐著愉烙。
后來,我家門口解取,每天都會有一袋蘋果步责。我女兒我老婆還有我都知道,那是我妹妹禀苦,張三放的蔓肯。
我老婆常和我說,張三伦忠,真是個好女孩省核。
我摟著她,說沒錯昆码,張三气忠,是個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