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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香味
文/康橋
民以食為天,因此辖试,美食美味永遠是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永恒話題辜王。
因為動手能力差,我談不上是美食家罐孝,但因為歪打正著學了與食品有關的專業(yè)呐馆,所以,從事了大半輩子與食品有關的工作莲兢。在我的影響下汹来,平時不喜歡做飯的賢內(nèi)助续膳,卻成了央視二臺《中華美食》《廚王爭霸》等欄目的忠實觀眾,有關美食的內(nèi)容是我們家唯一交流沒有“障礙”的話題收班。我研究過坟岔、品嘗過很多的食品,但很多我今天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摔桦,而從小到大伴隨我成長的“豆腐香味”卻永遠刻在腦海里社付。
小時候,家境貧寒邻耕,我從來沒吃過什么魚啊肉啊的瘦穆,記憶中從小到大吃過的食物中,豆腐是能夠偶爾吃到的赊豌、最好吃的食物扛或,沒有之一。印象最深刻的碘饼,是小時候在村子里熙兔,一聽到貨郎“賣豆腐嘞”的叫喊聲,我們幾個穿開襠褲的孩子便飛也似地奪門而出艾恼,搶占有利地形圍坐在貨郎的挑子跟前住涉,眼巴巴地往著挑子上的豆腐腦流著涎拉子。幾次三番后钠绍,我就在心里嘀咕舆声,這貨郎真是的,干嘛遲不來早不來柳爽,偏偏要等到我饑腸轆轆的時候才來呢媳握?害得我直把口水往肚子里咽。聽到貨郎的叫喊聲磷脯,大人們會拿著攢下來的豬鬃蛾找、頭發(fā)等物什去兌換自己日常用的針頭線腦或者給孩子們解饞的豆腐腦、豆腐赵誓、五顏六色的豆豆糖等打毛。
豆腐腦天南海北的人都吃,我上東北看到過俩功,下海南也看到過幻枉,但蹲在路邊上吃油潑辣子拌豆腐的并不多見,后來我走南闖北觀察過很多地方的小吃诡蜓,都沒見過這種吃法熬甫,但在我的家鄉(xiāng)卻很常見。貨郎賣豆腐這一應時行當万牺,誕生在食物短缺的年代罗珍,在改革開放之后就消失了洽腺。那時候脚粟,豆腐都是過年才能吃得上的食物覆旱,平日里誰家能有,只是等到貨郎游走于村里時大人們才會割點“心頭肉”為孩子們解解饞而已核无。吃法也很簡單扣唱,就是讓貨郎稱一小塊豆腐,切好后拌上油潑辣子团南、鹽和醋噪沙,看著紅油油的,吃著香噴噴的吐根。因為稀少正歼,能隔三差五地吃上一小碗,覺得比啥都好吃拷橘。人們常說:“余音繞梁當三日不絕”,而油潑辣子拌豆腐的余香豈止留唇三日冗疮?會讓我想念一生一世,所以术幔,到現(xiàn)在,我還是經(jīng)常從老家買了鹵水豆腐帶回省城這樣吃呢诅挑。雖然家人不能理解,但因為也不是什么陋習怪癖也就依了我拔妥。這也許就叫鄉(xiāng)味難忘、鄉(xiāng)音難改吧毒嫡!
說到豆腐,相信很多人都喜歡吃兜畸。在全國各大菜系中努释,都會有豆腐的身影,最出名的當屬四川的麻婆豆腐了咬摇。說起豆腐伐蒂,我們不得不說一說豆腐的起源:被譽為“國菜”的豆腐相傳為淮南王劉安所造,劉安為劉邦之孫肛鹏,為求長生不老之藥逸邦,在壽縣八公山以黃豆恩沛、鹽鹵等物煉丹,無意中竟煉出了“白如純玉缕减、細若凝脂”的東西雷客,名為‘黎祁’”,也稱“犁祁”桥狡,后改稱為“豆腐”搅裙。
七八十年代,老家的村子有40多戶人家裹芝,幾乎家家都會騰出一只窯或屋子作磨坊部逮。每到春節(jié)前,農(nóng)村除過殺豬嫂易、備年貨兄朋,磨豆腐是件必不可少的事。自打記事起怜械,我就目睹過奶奶颅和、父母、姐姐們磨豆腐的全過程宫盔。長大后融虽,更是親手磨過豆腐。因此灼芭,我對磨豆腐的工藝和流程可以如數(shù)家珍有额。
豆腐的原料主要是黃豆。準備做豆腐之前彼绷,將自家當年收獲的黃豆用水浸泡巍佑,泡到用手指一捏豆皮會脫落為止。記憶中每次磨豆腐都是在深更半夜寄悯,因為白天大人還要出工掙工分萤衰。那時推磨只能靠人推,是家里勞動量最大的活猜旬,一聽推磨誰都想躲避脆栋。俗話說,世上有三苦洒擦,撐船打鐵磨豆腐,這話真不假秦踪。推磨一般是兩個人椅邓,力氣大的一個人也能推動,一般都是父母親輪流各帶一個孩子推景馁。孩子們只管推著轉圈裁僧,大人們還要一邊推一邊用手往磨子上填豆子慕购、加水,還要收取磨出來的豆?jié){获洲。推磨的速度要勻殿如,不能一陣快一陣慢涉馁。要一鼓作氣磨完,中間不能停寒随,不然寒冬臘月的石磨見水就凍住了帮坚。
圓圓的石磨在窯洞中不停地旋轉试和,起初,感覺特別的乏味好渠,就像當年的萬里長征拳锚,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肴茄。有時抱著推磨棍推著推著就睡著了,一跟頭栽到地上或者撞到墻上的情況有的是抗楔。但是,當鮮嫩的豆?jié){隨著吱哩咕嚕的石磨聲如乳汁般流淌出來剩岳、淡淡的豆香彌漫開來時拍棕,疲勞和不情愿便會隨之被沖走勺良。心想尚困,不一會就可以吃上鮮嫩的豆花了,石磨子就又飛快地旋轉起來了谬泌。
磨完豆?jié){就沒有孩子們什么事了掌实,可以去睡覺邦马,也可以到廣闊天地里盡情地玩耍,后面的活計就交給大人們了忱嘹。首先是用白紗布鋪在篩子上過濾豆?jié){耕渴,把豆?jié){和豆渣分離出來橱脸。分離出來的豆渣可是個好東西,蒸的窩窩頭如果放到現(xiàn)在那可就是真正的健康食品了屁桑。然后把過濾好的豆?jié){倒入大鐵鍋中栏赴,用早已準備好的劈柴加熱。豆?jié){燒開后沟突,濃郁的豆香味便會飄滿整個屋子捕传,鄰居們也會由此判斷這家正在做豆腐了。
點漿是整個工序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职辅,技術要求高,一般都是由父親完成的。滾開的豆?jié){在大鍋里翻騰,一邊倒入石膏水发乔,一邊大力攪動,頓時蒸汽升騰拆内,豆花漣漪麸恍。最后一道工序是壓石去水,把豆花包在紗布袋中刻肄,上面壓上大塊的石頭擠去水分融欧,然后再切成一塊塊的豆腐存放待用噪馏。這樣做出的豆腐,堅硬如磚瓶颠,完全可以直接掛在稱鉤上銷售的粹淋,這也成為現(xiàn)今老家豆腐的一個賣點。正如古詩云:“漉珠磨雪濕霏霏欢搜,煉作瓊漿起素衣炒瘟。出匣寧愁方璧碎第步,憂羹常見白云飛±疲”
我喜歡豆腐樊展,不僅僅是因為家鄉(xiāng)有著“青菜豆腐保平安”一說专缠,還是因為淑仆,豆腐營養(yǎng)豐富,含有人體不可或缺的微量元素蔗怠,老少咸宜寞射,為美食中之美食。
改革開放后引矩,各種豆腐坊在家鄉(xiāng)應時而起脓魏,人們再也用不著推著石磨磨豆腐茂翔,而是變成拿著黃豆去換豆腐了。時代變了珊燎,生產(chǎn)工藝也變了悔政,豆腐的香味也會變嗎谋国?
以前回老家過年,兩個姐姐總是念叨著說:家里再沒有啥捌蚊,只能給你帶上一點自制的豆腐了缅糟。在姐姐看來拿不出手的豆腐窗宦,在我卻是再好不過的東西二鳄,而且千金難買∧啻樱現(xiàn)如今躯嫉,兩個姐姐都已進城生活了祈餐,再回去哄陶,自制的豆腐已經(jīng)成為回憶。
老家的村莊已經(jīng)遠去蜒谤,石磨早就不知去向鳍徽,那熟悉的豆腐香味再也聞不到了……
現(xiàn)今市場上的豆腐雖然花色品種眾多阶祭,但就是沒了老家石磨磨出的豆腐的香味,是因為鞭盟,那石磨磨出來的是濃濃的年味瑰剃;那豆腐是用情制作出的濃濃的醇香晌姚;那村子是我無法割舍的根脈舀凛。
每次從老家小城回來前,我都會雷打不動地買一塊老家的鹵水豆腐馋记,為的就是讓我能夠常程菪眩回憶起推著石磨打瞌睡的那個年代茸习;讓我能夠常常想起那個已經(jīng)遠去的村莊……
作者簡介:張強(康橋)壁肋,男猫胁。依崆峒山跛锌,傍涇河水弃秆。生桫欏塬,學哈爾濱髓帽。年逾五十菠赚,歷經(jīng)風霜。出身醫(yī)科郑藏,偏愛詩文衡查。弄情筆墨,習修武學译秦∠考瘢“蘭馬”擁躉击碗,萬步有約。運動達人们拙,健康橋梁稍途。曾在《散文選刊》《家鄉(xiāng)》《飛天》《甘肅日報》《平?jīng)鋈請蟆贰陡拭C農(nóng)民報》等媒體發(fā)表散文數(shù)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