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羅是個法國血統(tǒng)的美國人六孵,只活了四十五歲拌禾。他的摯友,年長他十四歲的愛默森在他死后曾對其人格特征作過一番栩栩如生的描述德玫。梭羅喜歡走路匪蟀,并認為走路比乘車快,因為乘車你要先掙夠了車費才能成行宰僧。再說材彪,假如你不僅把到達的地方,而且把旅途本身當成目的呢琴儿?但他幾乎一輩子沒有走出過他的家鄉(xiāng)——馬薩諸塞州的康科德及其附近的山水段化。他覺得他家鄉(xiāng)那塊地方包含著整個世界,他是能從一片葉子就看出春夏秋冬的入造成,他家鄉(xiāng)的地圖就在他的心里显熏,那地圖自然不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谜疤,不是固定的佃延,而是活動的,云會從它們那兒帶走一些東西夷磕,風又會把它們送來履肃。
他曾在美國最好的大學(xué)(哈佛)受過教育,他也曾到當時荒涼的瓦爾登湖邊隱居坐桩,像一個原始人那樣簡單地生活尺棋,他想試試一個人的基本生活需要能夠簡單到什么程度,想試試用自己的手能做些什么绵跷,他用很短的時間就動手造好了一個頗能遮風蔽雨的小木屋膘螟,這說明住房困難其實不難解決,即使胼手胝足用最原始的方式碾局。如果我們現(xiàn)在變得這么難荆残,那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點問題。他曾經(jīng)試制過一種新型鉛筆净当,可是内斯,在這鉛筆真的可以為他帶來利益時蕴潦,他卻又不想干這營生了。試制成功了對他來說就等于說事情干完了俘闯,大量生產(chǎn)而牟利并不是他的事潭苞。他生前也出了幾本書,當時都并不引人注目真朗,他遺下的日記卻有三十九卷之多此疹,里面自然有一些人們不感興趣的東西。不過遮婶,他這個人確實挺有點意思蝗碎,還有他那個湖。
三
梭羅性格中最吸引我們的可能就是那種與我們的性格最不同的東西蹭睡,就是他整個人的獨特性衍菱。他也許比別人更多地逃脫了概括,逃脫了歸類肩豁。梭羅生活得有時像個隱士脊串,他可能時常覺得那山、那水比那人更與他相投清钥,山川草木均是他的密友琼锋,甚至他的一個朋友也說他:“我愛亨利,但無法喜歡他祟昭,我決不會想到挽著他的手臂缕坎,正如我決不會想去挽著一棵榆樹的枝子一樣〈畚颍”
真的谜叹,他生活得像一棵樹——我們可以從樹的全部意義上去理解這句話:它的傘樣的形狀,它不斷進發(fā)的枝條搬葬、它的蓬勃向上荷腊、它的扎進土壤深處的根須和承受陽光雨露的綠葉,尤其是它的獨立支持和獨立性急凰,對于梭羅女仰,我們可以像惠特曼一樣說:
在路易斯安那我看見一棵活著的橡樹正在生長,
它孤獨地站立著抡锈,有些青苔從樹枝上垂下來疾忍,
那里沒有一個同類,它獨自生長著床三,發(fā)出許多蒼綠黝碧的快樂的葉子一罩。
然而,我們還是可以說撇簿,這樹又不是孤獨的擒抛、寂寞的推汽、與世隔絕的。它與世界的聯(lián)系和作用是通過它隱秘而深刻的根須歧沪、通過大地進行的。通過大地莲组,它不僅和它的同類——其他的樹木聯(lián)系著诊胞,也和青草、鮮花锹杈、陽光撵孤、雨露和整個大自然聯(lián)系著。聯(lián)系干嗎非要互相蹭在一起竭望?“人的價值并不在他的皮膚上邪码,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去碰皮膚∫澹”不要模仿闭专,而是表現(xiàn)你自己的獨特性吧,你才配得上你的稱號——人旧烧,你才可能和其他人發(fā)生一種真正的聯(lián)系影钉,才可能和真正偉大的大全和唯一發(fā)生一種聯(lián)系。
四
世界上有多少個窗口掘剪,就有多少種生活平委,所以,命題小說雖然難做夺谁,以“窗口”命題倒還不失為一個補救辦法廉赔,就像前不久有入試過的。我們在大街上閑逛匾鸥,特別是新到一個地方蜡塌,有時會對某些窗口發(fā)生好奇:那里面在進行著什么呢?他們過著一種怎樣的生活呢扫腺?想來會和我們有些不同岗照。有的窗口對這種好奇心是敞開和歡迎的,有的窗口則在黑黑的帷幕下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面孔笆环。
這是站在窗外攒至,調(diào)換一下,站在某個臨街的窗口里面躁劣,我們有時也會注意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迫吐,凝視著某個我們感興趣的面孔,他是從哪里來账忘?到哪里去志膀?有時我們自己的生活過膩味了熙宇,我們更想知道和我們自己的生活不同的另一種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另一些人溉浙,他們過的是另外一種生活——比方在契訶夫的小說里烫止,我們常常可以看到這種想法變成了一種渴望戳稽、一種非常感人的東西——這正是契訶夫魅力的一個秘密馆蠕。也許,正是這一種渴望和好奇惊奇,提供了我們第一節(jié)提出的問題的部分答案互躬。
梭羅在《瓦爾登湖》中給我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追求完美的藝術(shù)家,有一天他想做一根手杖颂郎,他想吼渡,凡是完美的作品,其中時間是不存在的乓序,因此他自言自語寺酪,哪怕我一生中不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也要把它做得十全十美竭缝。他一心一意房维,鍥而不舍,目不他視抬纸,心無他想咙俩,堅定而又高度虔誠,在這整個工作過程中湿故,他的同伴逐漸離開了他阿趁,都死去了,而他在不知不覺中卻保持著青春坛猪,最后當手杖完成時脖阵,它突然輝煌無比,成了梵天世界中最美麗的一件作品墅茉。
做好一件事——這就是他告訴我們的命黔。專心致志于你所做的事——這就是他告訴我們的。為什么要急于成功就斤?如果一個人跟不上他的伙伴悍募,那也許是因為他聽到的是生命的另一種鼓點,遵循的是生活的另一種節(jié)拍洋机。
人啊坠宴,不要用世俗的成功的眼光來看待每一個人吧。而你卻要專心致志做好你要做的事——一輩子也許只是一件事绷旗。
而這就要使你的心靈單純喜鼓。生活越簡單副砍,宇宙的規(guī)律也就越簡單,你要去弄清那些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庄岖,而這往往是大自然慷慨提供給每一個人的豁翎。不要以復(fù)雜的方式來解決簡單的問題,不要以多余的錢和精力去購買多余的東西顿锰。
五
讀《瓦爾登湖》中梭羅的流水賬就像讀一首詩谨垃。他計算了自己造那間小木屋的支出,總共是花了28塊1毛2分5硼控;他也計算了他在一段隱居期間的飲食費用及其他支出,得出了收支相抵后的差額胳赌。我覺得牢撼,讀這些看來枯燥的數(shù)字就像讀一首詩。梭羅的手不僅拿筆疑苫,也拿斧子熏版,梭羅的眼睛不僅看書,也看綠樹捍掺、青草撼短、落日和閃動著波光的湖水。他的腦子自然也在思考挺勿,是在接近思維之根的地方思考曲横,在那里大概也埋著感覺之根、情感之根不瓶。
梭羅認為:美的趣味最好在露天培養(yǎng)禾嫉,再沒有比自由地欣賞廣闊的地平線的人更快活的了。說梭羅是“大自然的摯愛者”也許還不夠蚊丐,他常常和大自然融為一體熙参,他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他踏在地上的腳印常常是深的麦备,那意示著一個負重者孽椰。他不把花從枝子上摘下來,但把汗灑進土里凛篙。
六
我們總是過于匆忙黍匾,似乎總是要趕到哪里去,甚至連休假鞋诗、游玩的時候也是急急忙忙地跑完地圖上標上的所有風景點膀捷,到一處“咔嚓、咔嚓”,再到一處“咔嚓宴抚、咔嚓”,然后帶回可以炫示于人的照片球凰。我們很少停下來壶笼,停下來聽聽那風神僵,看看那云,認一認草木覆劈,注視一個蟲子的爬動保礼。
我們有時大概真得這樣——就像戰(zhàn)時英國為節(jié)約能源而在火車站設(shè)置的宣傳牌:“你有必要做這一次旅行嗎?”——我們要這樣詢問一下我們自己:“你有必要做這樣一件事嗎责语?”以節(jié)省我們的生命和精力炮障。
人們總是樂于譴責無所事事,而碌碌無為不更應(yīng)該受到譴責坤候?特別是當它侵害到心靈也許是為了接納更崇高更神圣的東西而必須保有安寧和靜謐的時候胁赢。在梭羅于瓦爾登湖度過的第一個夏天,他沒有讀書白筹,他種豆子智末,有時甚至連這也不做。他不愿把美好的時間犧牲在任何工作中徒河,無論是腦的工作或手的工作系馆。他愛給他的生命留下更多的余地。他有時坐在陽光下的門前顽照,坐在樹木中間由蘑,從日出坐到正午,甚至黃昏棒厘,在寧靜中凝思纵穿,他認為這樣做不是從他的生命減去了時間,而是比通常的時間增添了許多奢人、超出了許多谓媒。
七
美國的十九世紀被一些歷史學(xué)家認為是獨特的美國文化誕生和成長的時期,是繼政治獨立之后美國精神何乎、文化從歐洲大陸的母體斷乳而真正獨立的時期句惯。這一時期中以愛默森和梭羅等為代表的“超驗主義”(transcendentalism)思潮尤其令人注意,愛默森的《美國學(xué)者》的講演被人稱為是“我們思想上的獨立宣言”支救。
“超驗主義”這一并不確切的戲稱也許只在認識論的意義上表現(xiàn)了這一思潮的一個特征抢野,即崇尚直覺和感受,這一思潮更重要的意義是體現(xiàn)在它熱愛自然各墨,尊崇個性指孤,號召行動和創(chuàng)造,反對權(quán)威和教條等具有人生哲學(xué)蘊涵的方面,它對美國精神文化擺脫歐洲大陸的母體而形成自己嶄新獨特的面貌產(chǎn)生過巨大的影響恃轩。
而梭羅比演說和寫作更多地是實踐和行動结洼,在他的性格中,那種崇尚生命和自然叉跛、崇尚自由和獨立的精神松忍,和那種曾經(jīng)在美國的開發(fā),尤其是西部的開發(fā)中表現(xiàn)出來的勇敢筷厘、豪邁鸣峭、粗獷、野性的拓荒者精神不是有著某種聯(lián)系嗎酥艳?
八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摊溶,哲學(xué)和著書立說聯(lián)系到了一起,似乎非著書不足以立說充石,非立說不足以成為一個哲學(xué)家更扁。可是赫冬,人們往往忘記了最早的哲學(xué)都不是寫出來的,無論在東方溃列、在西方劲厌。蘇格拉底和孔子的哲學(xué)都只是門徒與后人對他們生活和談話的筆錄。而還有那些沒有流傳下來的呢听隐?哲學(xué)是一種顯示补鼻,有時是有意、有時是無意的顯示雅任,有時連顯示都不是风范,甚至于是一種有意的隱蔽,那么沪么,去注意人們的生活吧硼婿,要并不亞于注視書本。
梭羅也談到過哲學(xué)禽车,他說:“近來是哲學(xué)教授滿天飛寇漫,哲學(xué)家一個沒有。然而教授是可羨慕的殉摔,因為教授的生活是可羨慕的州胳,但是,要做一個哲學(xué)家的話逸月,不但要有精美的思想栓撞,不但要建立起一個學(xué)派來,而且要這樣地愛智慧碗硬,從而按照智慧的指示瓤湘,過著一種簡單瓢颅、獨立、大度岭粤、信任的生活惜索。”他做了他所說的剃浇,他比許多哲學(xué)教授更像是一個哲學(xué)家巾兆,一個具有古樸遺風的哲學(xué)家。他不單純是從書本中熬出一點學(xué)問虎囚,他貢獻給我們的是一種生活的智慧角塑。
九
梭羅還有另外的一面,這一面也許在《瓦爾登湖》中并沒有明白的展示淘讥,但不了解這一面就不能完整地把握梭羅的性格圃伶。這一面即不是避世而是入世的一面,不是作為隱士而是作為斗士的一面蒲列,雖然不是約翰·布朗那樣進行暴力反抗的斗士窒朋,而是作為主張非暴力反抗的斗士,但他的看法似乎比前者更清醒蝗岖、更深刻侥猩,看到了問題的更深癥結(jié)所在。
梭羅反對美國的奴隸制度抵赢,反對美國對墨西哥的侵略欺劳,他對人類社會中他認為是惡的東西的憎恨程度不下于他對大自然的熱愛。他曾因拒絕交稅而坐過監(jiān)獄铅鲤,一八四九年他發(fā)表的一篇著名論文《公民的不服從》(作為單行本出版只是一本薄薄的小書)被人認為是歷史上改變世界的十六本書之一划提,他倡導(dǎo)的“公民的不服從”(civildisobedience)的思想對托爾斯泰、羅曼·羅蘭邢享、印度圣雄甘地和馬丁-路德·金都曾產(chǎn)生過不小的影響鹏往。在他那里,有著某種隱士和斗士的奇妙結(jié)合驼仪。
十
梭羅并不希望別人成為和他一樣的人掸犬,因為他希望自己也不總是過去所是的人。他不執(zhí)意要做一名隱士绪爸,他想隱居時湾碎,他就來了,他覺得夠了時奠货,他就去了介褥。
他當然不會像李固《遺黃瓊書》中指斥的那樣以處士之名“純盜虛聲”,他大概也不會像孔稚圭的《北山移文》那樣壯懷激烈地譴責不再隱居的人。他注重的是生活得自由柔滔,而不是執(zhí)著于某一種外在的生活方式溢陪。
他明確地說他希望世界上的人,越不相同越好睛廊。但他愿意每一個人都能謹慎地找出并堅持他自己的合適方式形真,而不要簡單地因襲和模仿他父親的、或母親的超全、或鄰居的生活方式咆霜。他是一個天生的倡異議者,對每一個建議本能的反應(yīng)是說“不”嘶朱。而現(xiàn)在有什么人愿意做人中的黃蜂呢蛾坯?人們更喜歡在互相恭維的泥淖中打滾。
他的善意和同情并不表現(xiàn)為順從別人疏遏,他的堅定和明智也不要求別人的順從脉课。他要自己絕對自主,也要每一個人都絕對自主财异√攘悖可是一個人仍然可以在這種意義上成為和他一樣的人:即成為一個與任何其他人(當然也包括梭羅)不同的人,成為一個可以說這一句話的人——
我是我自己戳寸。
十一
從一八四五年七月四日到一八四七年九月六日视事,梭羅獨自生活在瓦爾登湖邊,差不多正好兩年零兩個月庆揩。瓦爾登湖不僅為梭羅提供了一個棲身之所,也為他提供了一種獨特的精神氛圍跌穗。
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有一塊真正屬于自己的地方订晌,這塊地方可能并不是我們現(xiàn)在正匍匐的地方,但并不是我們每個人都會出發(fā)去尋找它蚌吸。它不僅是我們身體的棲所锈拨,也是我們心靈的故鄉(xiāng),精神的家園羹唠;它給我們活力奕枢,給我們靈感,給我們安寧佩微。我們可能終老于此缝彬,也可能離開它,但即使離開哺眯,我們也會像安泰需要大地一樣時常需要它谷浅。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中曾如此談到這種心靈故鄉(xiāng)的意義:
在出生的地方他們好像是過客;從孩提時代就非常熟悉的濃蔭郁郁的小巷,同小伙伴游戲其中的人煙稠密的街衢一疯,對他們說來都不過是旅途中的一個宿站撼玄。這種人在自己親友中可能終生落落寡合,在他們唯一熟悉的環(huán)境里也始終孑身獨處墩邀。也許正是在本鄉(xiāng)本土的這種陌生感才逼著他們遠游異鄉(xiāng)掌猛,尋找一處永恒定居的寓所。說不定在他們內(nèi)心深處仍然隱伏著多少世代前祖先的習性和癖好眉睹,叫這些彷徨者再回到他們祖先在遠古就已離開的土地荔茬。有時候一個人偶然到了一個地方,會神秘地感覺到這正是自己棲身之所辣往,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家園兔院。于是他就在這些從未寓目的景物里,在不相識的人群中定居下來站削,倒好像這里的一切都是他從小就熟稔的一樣坊萝。他在這里終于找到了寧靜。
而梭羅是幸運的许起,他出生的地方就是他精神的故鄉(xiāng)十偶。不過,從他的祖先是從法國古恩西島遷來而言园细,也可以說這是一種尋找惦积,一種失而復(fù)得。誰知道呢猛频,也許他更其遙遠得多的祖先(梭羅決不會以自己是美洲土著的后裔為恥的)曾冒死漂洋過海狮崩,而現(xiàn)在梭羅又重新找到了他的故鄉(xiāng)。
十二
世人不斷致力于占有更多的東西鹿寻,梭羅也另有一種奇特的占有睦柴;世人紛紛地購進賣出,梭羅也另有一種奇特的購買方式毡熏。在他看來坦敌,如果你喜歡某處莊園,喜歡某處風景痢法,你不必用金錢買下它狱窘,在它里面居住,而是要經(jīng)常在心里想著它财搁,經(jīng)常到它那里去兜圈子蘸炸,你去的次數(shù)越多,你就越喜歡它尖奔,你就越可以說是它的主人幻馁,就像一個詩人洗鸵,在欣賞了一片田園風景中的最珍貴部分之后就揚長而去,那莊園主還以為他拿走的僅只是幾枚野蘋果仗嗦,詩人卻把他的田園押上了韻腳膘滨,他拿走了精華,而只把撇掉了奶油的奶水留給了莊園的主人稀拐。
這種購買付出的不是金錢火邓,而是比金錢更寶貴的東西,它付出的是一顆摯愛的心德撬,還有體力铲咨,它得到的自然也更珍貴。這種占有是不為物役的占有蜓洪,也是一種不妨礙他人占有的占有纤勒。
瓦爾登湖,我沒有去過隆檀,不知道那是怎樣一個湖摇天,不知道它今天是否變成了某一個人的產(chǎn)業(yè),可是恐仑,我們不總是可以在前面的意義上說——
瓦爾登湖泉坐,梭羅的湖。